>
好容易挨过了一天,又得准备第二日去宫里,美其名曰“谢恩”。齐红鸾于是又发了一通脾气,当夜孟子惆就宿在了她的房里。
“她可真会来事……”碧柳总是做不到心平气和。
“只要不烦上咱们就成了。”严真真更多的是幸灾乐祸,反正这样的丈夫,她根本就不想要,就打包送给齐红鸾去折腾好了。
碧柳无语,自家王妃这样的态度,还怎么可能从齐侧妃那里把王爷拉回来啊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想要劝说,又觉得无语,只能默默地打点明儿进宫的东西。每次这么去走一个过场,总要撒开手花出去不少银子。好在得着的赏赐,也勉强可以填补。
严真真早早地把丫头们赶出去:“昨儿睡得太晚,我一整天都在打瞌睡的状态。好在那些个贵妇人说的也只是场面话,漏掉几句也不打紧。”
“今儿个还听人在背后说这个王府的家,早晚都会让齐侧妃当呢”碧柳咕哝了一句,半只脚已经跨到了门槛上,才又回头,“王妃也该好好地打算,总这样任由着齐侧妃,可不是个事儿。”
严真真朝她摆了摆手,夸张地打了一个呵欠,碧柳才无奈地去了。不过,也没马上回自己的房间,而是钻进了孙嬷嬷的房间,又讨教什么“高招”儿去了。
螺儿却只是浅浅地笑着摇了摇头,袖着手和抱冬继续在灯下绣花纳鞋底儿。
空间里的紫色雾气很能怡神养气,至少严真真闪进去倒了头就是一通好睡。睡饱了起来,又咂巴了两个苹果和梨,才满足地翻了个身,拿过话本翻了几页。闪出来的时候,也只过了小半个时辰。
园子里空空荡荡,寂寥异常。丫头们都宿得早,就是如螺儿和抱冬那些觉不那么多的,也在自己的房里找活计做。也许真应了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听风轩的丫头们都不大好动。天一落黑,便少在外走动,孙嬷嬷倒是很喜欢这样的状况,说是少了事端。
于是,听风轩越来越安静……
严真真拿着部书倚在美人榻上翻看,也许是情节多少有可取之处,她还真在心神不宁的时候看得心神渐宁了起来。
“什么书,看得这么入神?”
她抬起头来,眼前的果然是龙渊,也不知道在身边站了多久。严真真垂涎,这轻快果然是神奇啊……如果要顺个什么东西,估计也能夜入十家以上。这钱挣的……可真够容易的……她心动了一下,然后想到自己多走几步就有点轻喘的体质,彻底地把念头赶到九宵云外。
“前几日在街上找到的一个话本《双珠凤》,才子佳人的故事有点老套,不过作者的文笔还是很优美的。”严真真笑着扬了扬了手里的书。
“你从城东买回来的糕点,你上次赞了好吃的。”龙渊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还热着,趁热着吃罢。”
“好。”严真真眉开眼笑,把书摞在一边,打开油纸包,果然还冒着热气。
其实她不过前次随口说了一声,龙渊竟然特意跑了一趟城东。糕点是暖的,更暖的则是她的心。女人多是感性的动物,往往剪一段月光就能把她们的心给收买了。
“好吃吗?”龙渊看她吃得高兴,嘴角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这包糕点,可是他运了功才能在这样的冷天,保持这样的热气。这时候,还觉得手脚有点酸软,似乎用功过了点头。
“嗯,好吃极了。”严真真毫不吝啬地赞美,“这菊花糕尤其好吃,我可馋了小半年了。这时节,居然还有菊花,这老板可真有些匠心。”
“是秋天采下来晒干的花瓣,在温水里化开,虽不如鲜菊花,但也另有一种菊花的清香气。”龙渊笑着解释。
“你也吃两个,不算很甜,带一点微苦,味道不错的。”严真真吃到一半,伸出手递给他一个,“骗你是小狗。”
龙渊笑着接过去,咬了两口,那甜意,早就从舌尖传递到心里了。
“昨天……你一个人守的岁么?”严真真含糊地问。
“嗯,我去师父的坟上,陪他老人家过了。”龙渊低沉地回答。
难道他没有来吗?那也好,免得看到她和孟子惆相对默坐的情景。虽然他们自个儿心知肚明,气氛是颇有两分尴尬的,可外人看着,还是很和谐的样子啊
不知为什么,她的心里顿时轻松了起来:“你师父啊……从来没听你提过呢,他一定是个好人吧?”
“好人?”龙渊哑然失笑。天底下,可没有人把“毒手苍龙”称作好人的。不过,在他的心里,这位从山沟里把自己捡回去抚养的老人,确实可以称得上是个“好人”。待他好的,可不就是好人吗?
“一定是好人啊,不然你怎么会对他感情那么深?”严真真理所当然地推理。
“是,也许是个好人。”龙渊叹息。
“说说看,他是不是一个特厉害的人?”严真真把油纸包里的最后一块点心一拗为二,分了他一半,然后撑着下巴问。
“是很厉害的,在杀手界,也算得上是赫赫有名了。”龙渊捏着点头,有些怔忡。
她的眼睛如此明亮,比夜幕上镶着的那颗星星,还要灿烂。这一刻,忽然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强烈冲动,让他平生第一次,想要把那些藏在心底里的话,吐露出来。一念既起,就如同关在笼中的麻雀,拼了命地扑愣愣地想要往外冲。
“跟我说说他的事儿吧”严真真热切地要求。
知道了他师父的,还能不知道他的吗?严真真的小九九,就这样地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