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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碧柳和螺儿的手艺都不错,可惜她只偏爱简单的朝云髻,倒让两人没有了和武之地。
孟子惆在她走出房门的时候,淡淡地说了一句:“应个卯就行了,不用一本正经地当件事儿做。她虽是继母,但明面儿上过得去就行。铺子的事,我还没有和她算账,这种时候不会留难你的。”
严真真笑着点头去了,走到半路,才会意过来孟子惆这是在关心她呢!不过,方式有点含蓄。
因为这句话,她心情大好。嘴角噙着笑容,走进太妃的院子,就觉得气氛与平时迥异。她刚要让螺儿去打听,就听见小丫头抱冬的声音:“下回再也不敢了,太妃不要把我发卖了去!”
抱冬进府才只大半年,年纪比严真真还要小。长得眉清目秀,虽然称不上美人,但也是清秀小佳人一枚。每次见到严真真,总是羞红着脸行礼。
“是抱冬……”螺儿面现不忍。她与抱冬年岁相类,两人时常在一起讨论花样子,“王妃,抱冬她……”
严真真也很喜欢这个一笑就有两个小酒窝的抱冬,不待螺儿开口求情,便偏了偏头道:“走罢,进去瞧瞧再说。”
螺儿满脸感激:“是。”
她没有跟错人。哪怕日后严真真不得势,她也不会后悔。见多了人情冷暖,她知道严真真的良善,在这样的人家,是何等的难得。
严真真掀了门帘进去,先环顾了一下室内。跪在地上哭求的,果然是抱冬。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脸肿得很高,显然被掌掴过。她其实并不想同情心泛滥成灾,可是看着小女孩可怜的模样,恻隐之心顿时发作。
“一大早的,太妃怎么跟个小丫头生起气来了?丫头们做错了事,教训一二了就是了,气坏了身子,却是大事。不拘是什么事儿,总要心平气和才是。”她也不问事情的缘由,满脸堆着笑容走过去给太妃请了安。
“还不是这蹄子不省事儿!”太妃叹气,“毛手毛脚的,也不知道这一向打碎了多少个碗儿碟儿的。谁不知道咱们临川王府,素来宽厚待人,往常也不跟她计较,谁知今儿还偷了我的手镯子!份量虽然不多,但做工却极是精致,我素来也是喜欢的。有阵儿没戴着,今儿方才想起,却发现不见了。”
严真真暗地里打鼓,难道抱冬竟然是个手脚不干净的人?
螺儿咬着唇,在她耳边透露消息:“抱冬就是路上捡着了什么,都会物归原主,哪里会做出盗窃的事来!这里头……奴婢也说不好,兴许有些什么道道儿,但抱冬不会是那种爱占人便宜的人。”
“你信她?”严真真斜着眼睛,翕动嘴唇。
迟疑了好一会儿,螺儿才郑重地点头:“信!”
严真真知道,任谁有了像螺儿这样的经历,都不会轻易信任人。所以,这份信任便分外的难得。
她扯了扯唇皮,转向太妃,露出了一个笑容:“平常我瞧着这孩子虽然稚气,做事倒还伶俐,平常也甚有分寸,该不是那样的人。”
太妃没好气地教训道:“王妃年岁尚幼,不知道人心这东西啊,在外头是看不出来的。况且……你瞧瞧这小蹄子,一双眼睛灵活成这样,能是个老实人吗?”
严真真哭笑不得,连借题发挥都能发挥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人,还真是不多见。抱冬确实有一双明眸善睐的眼睛,但也远说不上怎么个灵活。她在前世也见过那些所谓贼眉鼠眼的人,眼珠子转得那个叫快啊……
“我倒是喜欢手脚灵便的,不如太妃把她赏了我罢!回头我再叫人牙子过来,让太妃挑上一个。”
太妃立刻警觉地看了她一眼,严真真不露声色,只是抿着唇微笑。
“不用了,虽然不合用,我也懒得换个新的。若是买来的不如这个,又白白地调教了一场。”
“这话说的也是。”严真真很真诚地同意,“用熟了的人,猛不丁地换下来,使唤起来总有些不灵便。”
“是啊!”太妃皱着眉,“不过,如果不教训一顿,以后也没有记性!”
严真真看向抱春,见她虽然怕得浑身发抖,却咬着唇再没出声求饶。她满意地点头,是个识时务的丫头,知道求饶没用,干脆不再做这功夫。
“我记得抱冬是打小儿就买进来的,那会儿只有六岁罢?家里是发了洪水才逃难到京城,亲人已经殁了。”她不待太妃下令再掴嘴,便截住了话头。
“是。”回答的是抱冬。
太妃没好气道:“一个小丫头的身世,你记得这么牢做什么!”
“我也不过觉得奇怪,她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就是偷了太妃那金镯子,也没地儿藏去。好吧,退一步说,她变卖了银钱。那么,她又有什么需要呢?吃穿用度,都在王府,也不见得就亏了她。”
正文第66章查无实据
“兴许是给自己攒嫁妆呢!”太妃冷笑,“王妃也恁天真了,以为家里没有人,就能认定不会偷东西了?”
严真真笑着摇头:“这倒不是,只不过觉得奇怪罢了。既然太妃已经握着了实据,自然不会是冤枉了人。”
螺儿有点着急,但并不逾矩,只是朝着严真真使了个眼色。
“这种事还需要证据么?”太妃不屑。
“冤枉了人倒也罢了,只怕传出去被人听见,又要嚼些舌根儿。再者,王爷初醒,总盼着府里头平平安安,少生些事来。若是这丫头真是被冤了,一时想不开做了傻事,王爷那里也过不去。”
螺儿松了口气,知道凭严真真这番话,太妃也要查个水落石出。她并不擅于交际,在王府里也就只有与抱冬相处得好些,自度凭自己对抱冬的了解,万不会做这种小偷小摸的事,才会央了严真真伸手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