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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真真暗自叫苦,这可不是她院子里的出品,正是螺儿自联华超市带回来的新点心,出自城东有名的点心铺子六安居。
“这可不是我的手艺,是从外头买来的。因爱这几味点心甜而不腻,故打发了丫头偶尔买上一两样。”严真真赔着笑脸。
“是么?”孟子惆点头,“这该是六安居的罢?从这里到城东,可有不少路呢”
“呃……是啊”
“就是马车,恐怕也要小半天的功夫呢”孟子惆好笑地打量着严真真的神色,看她硬着头皮说谎话的样子,真是有趣。
她穿着雨过天青的大衣裳,虽是回了自己院子,也仍然没有解开。衣服做得很合身,束着的腰带,更衬得她的小蛮腰不盈一握。什么时候,这小女孩也长得胸是胸,腰是腰了呢?
孟子惆忽然心里一动,看着她的目光,带上了莫名的情愫。严真真还是为自己圆谎,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
“有时候为了一饱口腹之欲,便是多花些功夫也是值得的。况且,闺中无事,也只觉得日长。”严真真努力应付,悄悄地转移话题,“今儿听得安侧妃的琴,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她师从鲁大师,自然与别人不同。你的琴也弹得不错,只是以前从未听说过你的名声?”
直接说自己不学无术罢了严真真腹诽着,脸上却还要挤着笑容:“自我感觉倒是良好的,可与真正的高手比起来,才知道内行弹门道,外行如我,不过弹个热闹。”
“唔,你这样的不骄不躁,倒是难得。”孟子惆点了点头。
严真真默。
她哪儿是不骄?只不过被小破鸟给打击的,还真当自己抚的琴,纯粹是噪音呢只能在空间里反复操练,哪里还敢拿出来见人?要不是被齐红鸾挤兑,外加这位王府之主的“命令”,她也不敢献丑啊
“看来,传言误人,倒是你那位继母……过完年,还没有回府去走动罢?回头备上四色节礼,回去看看你父亲和继母罢。”
严真真打心眼儿里不愿意,对她来说,严侍郎和荣夫人,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不过想到自己被昧下来的那份“嫁妆”,便有心去索要回来。明着要不成,暗地里总能谋划一二。只怕相处得久了,被那二人看出端睨来,自己这假冒的身份,可就藏不了。
“那……什么时候去合适?”严真真左右为难,干脆把决定权交到孟子惆的手上。
“下月初六,不是严侍郎的寿日么?你做女儿的,回去一趟,也是人之常情。”孟子惆诧异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她不是应该一早就算好了日子,要想大车小车地回严家吗?
“好。”严真真点头,“既然王爷开了口,那我便回严府去。”
孟子惆瞪视着她,这话说的,倒像是给他莫大面子似的。他让她回严府,还不是为了她考虑?错非王府的正妃,一般可是不能轻易回娘家的。
“到时候,让管家替你准备寿礼。你父亲喜欢什么,只管去买便是,到账上支银子。”孟子惆说着便站起来,很希望严真真能感激涕零地把他留下来。
可是严真真显然并无此意,也跟着站了起来:“恭送王爷。”
孟子惆有点出乎意料,却已骑虎难下,只得心里悻悻,脸上还要装平静。
“替本王也选件寿礼送过去,王爷也是女婿,是不是?”孟子惆开了句不算玩笑的玩笑,严真真只是不当一回事地点头称是,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让一位王爷自称女婿,是对她何等的荣宠。
“那我替你也备一份就是。”
“挑好一点儿的,别尽顾着省银子,这一宗在公账上出,不在你的零用里。”孟子惆又卖了一个好。
“哦……”严真真眨了眨眼睛,“那我代家父谢过王爷。”
孟子惆气结,他可不是看在严侍郎的面上,而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她到底懂不懂区区一个侍郎,还不值得他折节下交。如果严老太爷还在,说不定他倒是会亲身前往。
“我走了。”满怀高兴而来,装了一肚子气而去。孟子惆站在听风轩的门口,隔了很久,还没有拿定主意,往哪个侧妃的屋里去。最终,忽然没有了兴头,干脆去书房。
回头看着月光下的听风轩,暗影点点,疏影横斜,两盏宫灯,挂在院门之下,只能照见方寸之地,却平添了两分静谧。
什么时候,严真真竟与他离得越来越远?他还记得初醒的时候,严真真虽非事必躬亲,好歹也凡事过问,亲手安排他的起居。那时候,她可真像个贤惠的小妻子。现在……也不能说不贤惠,只是总带着那几分疏离。以前的亲热,竟是一分都没有剩下。
是那次吗?她历劫归来,自己的不信任,让她受了伤罢?所以,她选择了听风轩,把自己隔绝在自己视线最遥远的地方。
透过书房的窗户,他可以看到留香院的窗户纸上,透着一抹烛光。那里,本该是严真真的院子,他是有意为她留下的。
“严真真,你到底想要什么?”孟子惆喃喃自语。
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严真真不管要什么,还真是没有想到要他。
在他迎接从卢家庄返回的她,却告知了迎娶新妇喜讯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把他彻底地摒弃在了心门之外。尽管选择了龙渊,代表了以后生活的极度不安稳,但她仍是甘心情愿。
上一世,她遭受背叛。这一世,她不想再遭遇。
碧柳进来撤了茶盏,失望地叹了口气:“王妃若是留上一留,王爷一定会愿意留在这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