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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真真瞪大了眼睛:“那哪还来得及?务必把抱冬救下”
“你觉得我们有什么办法救人吗?别忘了,我们只是鸟,能力不足,也就能通通风报报信儿罢了。”
“你的嘴和爪子,难道是摆好看的吗?”严真真凶巴巴地指指点点,“我看见你那天在宫里的时候,一爪子便剥下一大块树皮呢难道你认为人皮,比树皮坚硬么?”
小黄鸢苦着脸道:“可是树皮不会抓鸟啊我活了这么久,眼看化形在即,可不想成为你们人类餐盘里的一道菜。”
严真真叹了口气:“抱冬比我还小着两岁呢,真正是个孩子”
“她那么个机灵人儿,哪里会真遇上什么”小黄鸢受不了她的语气,悻悻地说道,“你当她跟你似的木木呆呆,明明可以施施然安全出城,偏要往危险的地儿钻兴许这会儿她早已拿了银子扬长而去,在这样的多事之秋,谁傻到一门心思地还要回来?”
“不会的,抱冬这丫头比螺儿还要死心眼儿。”严真真却很信任这小姑娘,“她没能进城,非不为,实不能也。”
“好了好了,不跟你掉书袋,我这便去,免得你像那个孙嬷嬷那么唠叨”小黄鸢振翅而起,还不忘替自己表功,“这一宿,我还真没歇过呢”
严真真看着淡入夜色中的小黄鸢,又叹了口气:“其实,最唠叨的,是秀娘呢可惜,以后再想听她的唠叨,却是不能了。”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孟子惆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来,严真真觉得的风轩少了碧柳和螺儿两个,对于孟子惆来说,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白日里睡得太多,这时候也睡不着。我今儿才知道,抱冬竟没有回府来,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心里担忧。”严真真才福下身去,便被孟子惆接住。
“抱冬?”孟子惆记了起来,“就是你从太妃那里带回来的小丫头么?她没留在别院里啊……”
严真真苦笑:“是啊,这算是一个好消息。可坏消息是,如今她下落不明。如今城门戒严,她身上即使带着王府的腰牌,也不敢拿出来的。”
“无妨,明儿一早,我让人找去”孟子惆倒并不在意。这年头,卖了身的丫环,根本谈不上有人权这么一说。若是被主人家打死,只要有“正当”的,“过得去”的理由,甚至连罚金都不必支付。
但对于严真真来说,却完全不同。每一个待她好的人,都会得到她善意的对待,包括眼前的孟子惆。
所以,她放弃了奔向自由的机会,选择了回到他的身边。至少,她要与他一同度过这个难关。
“她一个小姑娘家,不知道怎么个凄惶呢”严真真的心里充满了担忧。
“放心,抱冬虽说人小,但平常看着可是机灵得很。进城固然不易,若要自保,倒也不成问题。你呀,别尽东想西想的了。时间也不早,就是睡不着,也躺着养养神儿。奔波了一个日夜,又担惊受怕,耗尽心血,小心别熬出病来。”孟子惆把她扶住,一手揽住她的腰,搂着她坐到了榻子上。
“不妨事的,我如今只担心螺儿和抱冬。螺儿倒也罢了,有王志中去接,想必是不会出什么意外的。就是抱冬……唉”
“你呀,就是喜欢瞎想,难怪总长不出三两肉来。”孟子惆叹息道,“你放心,手头缺人,我明儿便让人放了碧柳出来。”
“啊?”严真真没想到自己的诉苦,会换来这样的结局,一时之间也忘了道谢,只微启红唇,看着他发愣。
孟子惆笑着轻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子:“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说过的,总会把碧柳还给你毕竟是你从娘家带出来的人,我也不会轻易处置。”
严真真一头雾水地“嗯”了一声,其实并没有想明白这其中的道道儿。不过,她听出孟子惆的口气,把碧柳还给她,似乎是为了顾全自己的脸面。
“京城的四个城门,我如今只控制了一个。这两天的形势,说变就变,谁也不知道那位的手中握着什么样的底牌儿。明儿我让王志中送你出城,先去城外躲两天。”孟子惆沉吟片刻,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他的底牌?”严真真心中一动。
“是啊,我虽有人在宫中,但毕竟地位有限,所知极少,猜不出来皇上的底线。如今开了的弓也没有回头箭,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若是事有不谐……”
“不会的,你就是不能成事,也可退回封地去。”严真真急急地打断了他的话,“你可莫学那个什么西楚霸王,一朝兵败,便自刎乌江,连面对江东父老的勇气都没有”
孟子惆哑然失笑:“放心,我有卧薪尝胆的耐心。只怕到时候他埋伏了什么后手,若是我走不脱,你可……”
“不会的”严真真再度打断了他的话,“他固然准备了三年,你等待的时间更长,谁说咱们没有胜算?”
一个“咱们”,让孟子惆无限欢喜:“是,咱们未必就没有胜算。我要求的本也不多,但求回到封地,养精蓄锐,指日可待。”
严真真眉飞色舞:“正是”
“你早些歇着罢,明儿我让王志中……”
“不,我不走”严真真三度打断了他的话。尽管在古代,打断丈夫的话,是妻子的严重失职。可是严真真不想离开,她觉得自己留下,可以发挥更大的用处。小麻雀们别的本事没有,听壁角还是很有些功力的。尽管八卦新闻居多,但还是能解读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早知道战争一触即发,她应该多养几只鸟儿才对现在只能好语相求,但愿那只小黄鸟儿不像可恶的苹果天牛那样好吃懒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