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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那咱们也不必替王爷担心,赶紧迎了螺儿便先行出城。若是留下,大概也只是让王爷分心。”她淡淡地说道,目光看向黑夜深处。
有种不被信任的委屈,渐渐涌上心头。严真真倏然一惊,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以孟子惆索要的感情,越来越多。而届时自己要给出回报,又怎么给?
“王妃留下,王爷很是高兴。”王志中忽地主动开腔。
“是啊,有个女人陪他登临城头,多鼓舞士气?就是视觉效果,也是好的。”严真真自嘲,眼睛一亮,“螺儿来了,咱们即刻出城,可别到时候成了王爷的累赘。”
她的语气里,有种说不出的萧索。王志中虽然略有所感,但身份上下有别,他又不擅分析女子心理,更遑论劝说。况且,见了螺儿安然无恙地赶来,心中欢喜,浑然忘了他事。
“王妃,咱们这便要撤出城去了么?”螺儿却像是没有看到王志中的样子,只管满脸的焦急,“那头的事儿还没有完全安排妥当,若再有一日……”
“哪能事事如意的意?”严真真笑道,“走罢,就是少挣些银子,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者说了,这京城也不是不能回来。便是王爷,也要赴皇上设下的鸿门宴么”
螺儿忧愁:“可这一走,也不知道几时才能回来。毕竟,这里是咱们第一家……铺子。”
她看到王志中守在一旁,不敢直言,只能隐晦地提醒。严真真知道她担忧小辉和小兰无法独当一面,以至于自己的心血毁于一旦。
“怕甚么,咱们要去临川,王爷经营何止一日?先把联华超市给开张了,王爷的地头,可至少得分大半的股子给他。”严真真意味深长地瞅了螺儿一眼。
螺儿会意,忙点头应下:“是,奴婢明白。”
她的行李里,已把璀璨珠宝新鲜的式样都带了一两件,打算一至临川王的封地,头一件事儿便是把璀璨珠宝店红红火火地给开张了。毕竟,这件生意,才是完完整整属于严真真的。
两人进了马车,王志中策马护在一侧。严真真掀起车帘子,转头看去。夜幕下黑云低垂,可是城楼上下,却火光映天。耳边传来的喊打喊杀声,可是人群里,加入战团的,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而随同她们一同辙退的,便不在三千之数。
可是在两军对垒中,那袭银色的软甲,却格外的耀目。他在城楼的最高处,散发着最耀目的光芒。
“他站得那么高,当箭靶子么?”严真真对于某人大出风头的行为很不以为然。
“王妃请放心,王爷武艺高强,不会有事的。”王志中在马上躬了身答道。
话音刚落,便扬起一声惊呼。严真真脸色一变:“不会是王爷……受伤了罢?”一时疑神疑鬼,竟欲下车而返,去看个究竟。
王志中手握佩剑,极目远眺,刚露出一丝笑意,便传来几声欢呼。虽隔得有些距离,仍觉得地动山摇。严真真惊疑不定:“这又是做什么了?”
“是王爷折了对方的箭”王志中满心欢喜,“王爷此举,令士气大增,今夜之役,足可载入史册”
“好吧,他总算没有白表演。”严真真松了口气,仍然有些不放心,“王爷不会受伤了罢?”
“听欢呼声,应是毫发无伤。再说,王爷身上的披风,水火不侵,对刀枪也能卸力,王妃但请放心,有惊无险。”
严真真闻言,心虚地紧了紧披风的带子。这件黑色丝质披风里面,可藏着那件所谓的宝贝披风呢心里顿时暖融融的,竟像是饮了陈年的桂花酒,醺然欲醉。
手指缓缓松开,车帘顿时挡住了半幕夜色。螺儿愁眉紧锁:“璀璨珠宝那里已置办得差不多了,只是联华超市那里,奴婢却没能筹划周详。”
“能顾着一个是一个,不必太过烦忧。”严真真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再者,联华超市的掌柜,也是干了几十年的,哪里会连个超市还支撑不下去?纵然不能扩张成事,守成还是绰绰有余的。你也不必事事亲力亲为,这赚银子可是个无底洞,赚到一个定数,便够了。你忘了么?咱们铺子开张的时候,不就是为了攒上些私房钱,日后下堂求去,也能衣食无忧么?如今咱们赚的银子,足够主仆几个都舒舒服服地度过半生,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螺儿凝神想了一会儿,才哑然失笑:“王妃所言极是,倒是奴婢想得左了。眼看着赚银子容易,便想要聚个金山银山,方见奴婢的手段儿。”
“赚银子容易……”严真真哭笑不得,“也只你这么想。看看你这几日起早贪黑的,一张小脸竟是瘦得脱了形,这还叫容易?”
“奴婢高兴着呢”螺儿笑吟吟道,“只要想着今儿赚得钵盆俱满,走路也觉得轻松了几分。”
“果然……是个财奴。”严真真苦笑。
但这个评语,也并非恰当。螺儿之所以醉心生意,恐怕更多的还是兴趣使然。现在严真真终于明白了,原来果然有人以赚钱为乐的。
身后的厮杀声、欢呼声,渐渐地离得远了,严真真觉得倦意袭来。这一夜,也算得上惊心动魄。尤其是那擦着她发梢射来的那一箭,让严真真在遭遇巨熊这后,再一次觉得生命之脆弱。生死之间,不过弹指一瞬。
她的右手,轻轻抚过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不期然地想起了龙渊。这个时候,他是在扬州还是金陵呢?临川离这两城只半天路程,相见倒是容易多了。
“王妃,咱们在临川安顿下来,便可安排璀璨珠宝开张事宜了。奴婢把新鲜式样的首饰,带了一两件不等。余下的,也叫小辉和小兰找镖局护送,随后从陆路运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