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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秋摇头,“我跟胡家铺子是先谈的生意。不好为了后来人。就断了他家的买卖。”
就是冲着颜小胖的面子,她也不会干这过河拆桥的事。
可杜大娘道,“这个你不必担心。我们两家也是有些交情的。要不,他也不会帮忙把你请来。分他一点货,倒也不是不行。只我怎么听说,你还供应军营里?要是军汉都能吃得起的东西。我哪里还能卖得起价来?这个无论如何得停掉。”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叶秋诚恳道。“杜老板,若不是军营有人帮我,这生意我根本就做不起来。我是爱钱,但做人也要讲情义。要不这样吧,您再好好想想。您要真想跟我合作,我唯一能保证的。就是不再卖给别的酒楼。”
话谈到此处,杜大娘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叶秋告辞走了。屏风后面才转出一个人来。
杜大娘施了一礼,“将军,您都听到了,不是老身不尽力,是这丫头不上钩啊。”
侯亮却是笑了笑,“你也是呆了些,她最后不还是愿意合作的吗?既然停不了军营里的,那何不就在你的店里卖?”
杜大娘脸色一变,“将军,这……”
侯亮瞟了她一眼,“放心,就是出了人命也不要你背着。明儿就去找那丫头,让她给你供货。”
杜大娘只得应了一声,又找了几个乖巧伶俐的丫头来服侍他,自己退下了。
可心中却是不安又窝火,真当她是个呆子么?她刚才是故意顺着叶秋的话,放她走的。
叶秋做那么点子小生意,她如何能这么快得知?全是侯亮在背后搞鬼。假借合作为名,就是想断了清水营的供应。
原先还想在菜食上卡他们一头,可如今李雍找到了正确的进货途径,在本地还跟几家豆腐作坊谈定了合作。现在那边的清水营里,每日白菜萝卜,豆芽豆腐轮换着各种吃法,搞得花样百出。
要是他们自己吃自己的也就算了,偏李雍那小子为人恶毒,每天他们吃什么,就客客气气的让厨房打一份给他送来。说他年轻,给长辈送一份来,也是应该。
如果这是李雍的小灶倒也罢了,可这就是他们全营将士吃的大锅饭,一路抬着在潞州军营中招摇过市,让士卒们看着怎么想?
军食开销是个油水肥厚的大支出,看似不起眼的小小区别,一旦放大,就不得了。这其中侯亮贪了多少,他自己心里有数。
但他不可能为了跟对面的攀比,就把伙食标准调上去,就算他愿意,他底下那些拿惯了的大小将领也不会愿意。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对面的伙食标准拉下来。
侯亮原先想的是,让杜大娘出面利诱叶秋,先毁了李雍的豆芽菜供应,再逐步蚕食其他。只没想到,叶秋居然不上当,那他忽地就生出个恶毒主意来。
不管叶秋卖杜大娘多少,只要她卖了,这菜里若出点问题,得怎么说?到时李雍就是手再长,只怕也帮不到她吧?
杜大娘虽是个生意人,却不糊涂。
这样的争斗,属于神仙打架,她一个凡人凑过去干嘛?找死还不如抹脖子来得快点。可侯亮驻守在潞州,基本相当于地头蛇,他吩咐的事,就算明知有陷阱,杜大娘又怎能不听?
幸好叶秋是个不贪财的,没上这个当,杜大娘心里其实也是松了口气的。可没想到,那老混蛋还是贼心不死的要生事。
要说他平日也没少收她的孝敬,如今还不知要在她这里搞出怎样的事来。别看他嘴上说得好听,到时万一真出了事,她还能指望他搭救么?
不行,杜大娘觉得,自己也得想个法子自保才行。
这边的人在各自想着各自心思,那边叶秋回了家,就收到儿子蹦蹦跳跳送来的一份厚礼。
“叔叔给的,给小地瓜做斗篷的。”
那也要不了这么多吧?叶秋瞧着那包黑色斗篷,蓝灰色的衣料,也有些惊喜。这明显是给大人和孩子的,她就算不懂这是什么料子。但也觉得这个颜色看得人很是舒服。
“哟,南楚国的料子,这可不便宜,谁买的?”
城里的积雪清干净了,衙门也没那么忙了,秦彦又恢复了悠闲的状态,早早的翘班回了家。
叶秋忽地有点不好意思。身边有个小快嘴很骄傲的抢先说了。“叔叔买的,我和我娘的。”
啧啧,秦大主簿顿时开始冒酸水了。“我是他亲堂哥也不给我送一份,倒是给外人送得挺勤快。”
叶秋一怔,“堂哥?他不姓李么?”
称心想说什么,可秦彦忽地打个哈哈打断了。“都是些老头子们干的混蛋事,不提也罢。嗳。这料子可不错,他没给你们配个里子来?他那营里可多得是好皮货。”
称心这才道,“雍少爷来的时候说了,回头就送几张皮子来。连裁缝钱都留下了。”他又呵呵一笑,“那能不能帮我和少爷的新袄子也一起做了?这钱足够了。”
“好啊。”叶秋很大方的应了,再瞧瞧蔓儿老蔡等人道。“既然要做,就一起做了吧。我这小生意开张。可全亏你们帮忙。贵的送不起,一人送套新棉衣还是可以的。”
老蔡摇头,“棉衣就不必破费了,我们有军里发。连皮大衣,全军上下都是有的。若是可以,送我双棉鞋吧。咱们军汉就是费鞋,你瞧瞧我这双都破了,这大冬天的,可冻死人了。”
蔓儿红着脸道,“我不要,家里我娘有给我做新的。”
叶秋嗔道,“你娘做的是你娘的,我送是我的心意。叫你拿着就拿着,到时我去跟你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