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欧阳廉狠狠心,也换了件干净衣裳。偷偷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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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欧阳康第一次参加这么盛大的宴会,也第一次发现原来他在乡间还自以为不错的生活,放在京城简直就是个穷酸。
不平衡吗?
有点。欧阳康知道,老爹当官的这些年,除了家书和一些不算太贵重的节礼,可是一文钱也没给家里寄过,反倒是写信来管祖母要了好几回的钱。可是看看他们摆一次酒的花销,够他们在乡下生活多久?
羡慕吗?
倒也没有。欧阳康知道。这所谓的寒酸与体面无非是酒楼与菜肴呈几何倍数的差别而已,并不能代表什么。
真要他羡慕的,可能就是这场宴会的主角,欧阳庄了。
春风得意马蹄急。一日看尽长安花。
他此时心情应该就是这样了吧?站到窗前,看着到来的宾客无不上前恭喜道贺,越发衬得那谦逊的青年更加风姿出众。
一个男人长得好算什么本事?只有真正有事业有自信的男人才是最有魅力最吸引人的男人。
一口饮下杯中的茶,任那淡淡的苦涩在口中蔓延开来。欧阳康忽地觉得,自己被父亲藏在这个阁楼里,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起码,他不用在底下那样近距离的面对着兄弟的得意。原本有可能,属于他的得意。
忽地听到下面的人群一阵骚动,“是平国公夫人和公子来了!”
是那位平国公?欧阳康已经听欧阳慕兰说过,谭氏有一位姐姐,就是那位传奇的平国公夫人。虽然不知道为何以谭家这样并不显贵的出身,女儿却如此高嫁,但欧阳康也不能免俗的好奇挑开窗帘,向下张望。却只见到更加众星捧月的一群人拥着一位华服贵妇,和七八岁的小公子进屋了。
便是见到了又能怎样?一事无成的自己又要如何见人?略有些自卑的黯然坐下,欧阳康的心,有点乱了。
后面又来了些什么人,他已经没注意到了,直到一个家丁进来,吩咐他开始表演,欧阳康才似是突然从梦里惊醒一般,回过神来。
捧着琴走上戏台,四周已经垂下浅粉色的透明纱幔,层层叠叠的,象是一场杏花春雨,笼住人的视线。人在雾中,看不清外面的人,也不知道未来的方向。倒有些象他如今的处境。
扯着嘴角自嘲的一笑,本来缭乱的心,莫名的安定下来。捧着琴在早安排好的位置上坐下,静默了片刻,手指按在了琴弦。
一个音如勾魂夺魄般响起,四周忽地安静了。
琴声悠悠,却绝不谄媚讨喜,似还带着股难言的悲愤与隐隐不平,却并不凄凉,而是在困境中企图杀出一条血路的勇气和决心,只是有些迷茫,如在漫天风雪中,不知前路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