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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置信的捧着画,再看跟前这个跪着发着抖,从来不着调的老儿子一眼,“这……这真是状元郎画的?”
“对呀!”关耀祖终于想起来了,一面扶着哭成泪人的老妈,一面赶紧添油加醋的道。“世人都说状元郎擅丹青,尤擅画人像。所以孩儿才特意寻了朋友,好不容易请他画了这副图。请爹仔细看,那当中的王母画得可象娘亲?那后头的仙童可就是我呀!娘。您也别哭了,快擦了眼泪看看,看看象不象?”
镇远侯脸还板着,但嘴角已经诡异的咧开了,“还真的挺象。可他又没见过你娘,怎么画出来的?”
呃……这个问题要怎么解释?
当娘的再次救儿子一命。关夫人抹着眼泪呜咽着嗔道,“你这话怎么问的?肯定是祖儿说的呀。”
“就是就是!”
关耀祖拼命点头,可鉴于这个儿子的斑斑劣迹,当老爹的还不敢十分相信,仔细瞧瞧。关天骁还当真又发现一处问题了。“那这个题字的。叫欧阳康的是个什么人?”
怎么没听说过?
说起这位,关大少终于不怕卡壳,有大把话说了。膝行几步上前,满肚子八卦滔滔不绝,“爹,这位欧阳世兄就是膳部员外郎欧阳大人的长子。说来他也真是可怜,本是嫡出,可生下来没多久母亲就过世了,当时又正好碰到战乱,就给放在乡下,由祖母带大,几个月前才刚刚进京。可还是没能赶上考试。不想就是这么巧,那个瑞安县主射伤状元公幼子时,正好是他在旁边,欧阳世兄可是个大好人,当时什么也没想,就大义凛然的帮了状元公的大忙,所以那王粲跟他关系极好,时常去他家吃饭的。这画儿就是我托了他好久,才好不容易让状元公画的!”
看他说得煞有其事的样子,关天骁已经信了八九分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瑞安县主在中秋御宴中掌掴当朝第一位状元郎的事情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可镇远侯还有最后一点怀疑,“那你怎么认识这位欧阳康的?”
“他眼下就在我们国子监读书啊!拜在了苏澄苏先生门下,哦,对了,听说他原先的老师也是个当代名士,否则苏先生那样高傲的人怎肯收他?”
关天骁听得微微点头,苏澄虽有个断袖的名声不太好,却是个真正有本事的人。皇上时常在他们面前夸奖的人,怎么可能会差?
觑着老爹脸色缓和,关大少又打起了感情牌,“说来这位欧阳世兄也怪可怜的,家里容不下他,他只好带着几个乡下来的人,住到城北里仁坊的一所破宅里去。可他也硬气,就是这样也硬是没跟家里低头。爹,你是没见着他,欧阳世兄生得可俊俏呢,比那京城最红的小菊仙还标致几分。有些人看他生得好,就想打他的歪主意。儿子我虽是个不成器的,可也从不欺负这样的可怜人。看欧阳世兄给人欺负,就帮着他些,故此他也愿意跟我交好,这回的画也就是他求来的。”
关天骁的脸色更加缓和了,关夫人有画在手,替儿子说起话来也理直气壮得很,“老爷,你平常总怪祖儿不争气,但咱们自家的孩子你还不清楚么?他就是再糊涂,也跟你一样,是个讲义气,心地仁厚的孩子。那欧阳家我虽不熟,可上回去赴宴,却也隐约听人说起过他家的一些事情,好象那欧阳夫人还特意给大公子送了回家俱什么的,说起来也是后母难当,证明祖儿并不是骗人的。”
至此,关天骁终于确信了,眼下手里拿着的,确实是状元郎的真迹。再看儿子一眼,忽地又觉得有几分可爱。毕竟是他的种,嗯,有些优点也是他的遗传。
不过看这儿子已经压抑不住的喜悦,做爹的就算心里再开心,脸上也不能表现出来,仍是拉长着脸教训道,“算你交到一个还能凑合着看的朋友!象这样吃过苦的孩子,日后必是有出息的。你也长几个心眼,好生学学人家的长处。”
关大少听着暗自长舒一口气,知道这关总算是有惊无险的闯过去了。才要爬起来再奉承老爹几句,巩固一下他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正面形象,忽地就听院后有个苍老的声音在问,“耀祖,你这脖子上挂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关耀祖顿时浑身一个激灵,用比讨好老爹还谄媚的笑容对身后的老妇人道,“这不是请人给母亲画了像。又想着奶奶,特意请人给您做了个糕……寿糕嘛!我都没舍得吃,你们瞧。”
蛋糕的名儿关大少想不起来了,顺嘴就胡诌了一个。对于他来说。讨好女人,可比讨好男人容易多了。
把蛋糕盒打开,就见里面装着一只色泽金黄,香气扑鼻的圆形大蛋糕。上面用果酱画着寿桃,还写着祝关耀祖生辰快乐几个大字,瞧着新奇有趣得紧。
关耀祖深切剖白着自己的孝心,“我知道奶奶牙齿不好,一般的寿桃都啃不动,才特特寻人烤了这只蛋糕。可这蛋糕做起来可费劲呢,一直等啊等的。没想到就误了时辰。爹要罚我。也是应该的。”
关夫人收到那么情真意切的一副画。正是母爱暴涨的时候,再听儿子说出这么懂事的话,顿时把他护住。“谁要罚你,就让他先来罚我!孩子这样一番孝心,难道还有错?”
虽放了一夜,但蛋糕还是软嫩可口,入口即化的。关老夫人咽下香甜的蛋糕,老眼一眯,吐出句话,“一夜未归确实不对,但孝心可嘉。”
家里两位女主都达成协议了,男主还闹腾啥?关天骁想站起来走人算了。可坐了一晚上,屁股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