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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乔一愣,“没事呀?我就过来坐坐。”
这回轮到霍梓文怔了。不过很快,有一抹暖暖的笑意从他眼中弥漫出来。但很快就被收住,带了三分戏谑,“这可真难得!难得大小姐你愿意没事到我这儿来坐坐,简直是蓬筚生辉啊。”
木乔有点窘,“我就这么市侩么?”
霍梓文横她一眼,“你自己想去!”
木乔低头默默回想了一时,好象每回来找霍梓文,确实都那啥。有点动机不单纯。不是捅了篓子要人顶缸。就是惹了麻烦搞不定得找他帮忙。就象这时候过来,也不是完全没事,是心情烦了。想找个人抱怨几句,就走过来了。
现经他这么一提,心中倒有几分不好意思,她要抱怨的那位可是眼前这位的媳妇人选,找他告什么黑状?万一将来人家枕头边的小风儿一吹,那她好不容易在霍家积累的一点感情
可就全就灰飞烟灭了。
如是一想,便把念头转了过来,换了个话题,关心起他来,“说真的,玉衡道长是怎么肯认你做小师弟的?该不会有什么不好办的事要你帮忙吧?”
霍梓文想了想,给了她一个答案,“也不算太难,不过是要我帮他和空谷道长养老送终。”
“就这么简单?”木乔有些不信,空谷道长倒还罢了,玉衡道长可是有钱人,难道还买不到几个孝子贤孙?
霍梓文瞥她一眼,“那你以为呢?难道我还能炼制副仙丹,助他成仙么?”
噗,木乔自己也觉好笑,本想打趣一句,你不会炼仙丹,但会治病啊!忽地想起一事,“嗳,那你往后还到龙门观去么扮老道士么?母亲……索夫人可派人在那儿盯着呢,一见你去就要找来的。”
霍梓文挺自负的道,“那还算她有点眼光!我年后还是要去的,只是时间不定,到时再说吧。”
木乔有些不解,“你为什么不用自己的真名行医呢?这是积功德的好事,就是干爹也不会反对的。”
霍梓文嗤笑,“傻了吧?我是个人,又不是神仙,谁敢保证就一定药到病除的?若是露了真容,你想想看,远的不说,就说你家里现在该是个什么情形?”
木乔恍然,若是个游方道人治好了苏姨娘,自然无关大碍,但若是霍梓文治好的,那让万氏怎么想?
她不禁摇了摇头,霍梓文不露面是完全正确的,“那你出来行医是空谷道长的要求吗?”
霍梓文鄙视了她一眼,“我可不象有些人,成天就算计着如何赚银子!”
木乔忿忿还了个白眼,“那有些人还成天就算计着如何刮我那些银子!”
霍梓文笑了,“钱放在你手上,也没什么用处,不如我帮你花了,日后你就知道感谢我了。对了,你那马学得怎么样了?开春以后,能出来蹓蹓么?”
摆明是在转移话题!木乔鼓着脸回了一句,“还早呢!我才学几天啊?”她有些不太想提这个话题。
霍梓文很是惋惜的摇了摇头,“那样一匹好马,给你可算是糟蹋了。”
“你怎么知是糟蹋?再说了,那马我看也就一般!”木乔忿忿抱怨着,不好意思承认是她不够努力。骑马真是件很辛苦的事情,每每颠得她的屁屁都痛了。
“三殿下送的马,能差到哪儿去?上回他也说要送我匹马来着,不过我没要。”
霍梓文似讥似讽的瞟了对面一眼,木乔立即撅起小嘴,“又不是我要他送的,是他非送来的!”然后反将一军,“干爹不是不让你跟宫里的人交往么?你怎么又跟他搭上了?”
霍梓文避重就轻,不答她这话,却酸溜溜的翻起旧账,“别人送你几个布娃娃,你就绞了皮裘给人家做鞋做袜子。现在收了这么大匹马,你又该拿什么还呢?”
又来了!木乔心中腹诽,心想那点破事,他还得念叨多少回才算完?一个小屁孩,至于么?
话不好答,她便也学霍梓文方才那样,转移话题,“我那铺子里,可多谢你了。不过……你弄那么些钱到底是去干什么的?”
霍梓文抬起笔杆子,就手在她额头正中敲了一记,“这也是天机!”
不说就不说,卖弄这些关子做甚?木乔揉着脑门心下腹诽。
“表哥!”一个女孩端着个盘子,娇怯怯站在门口。正是千里来霍家寻求庇护的远亲——桑柔。
她快十五了,身量比木乔略高半个头,因是年中,穿了一件二色金缠枝海棠纹的茜红色新衣。花色繁复而细致,无论在灯下还是白天,都闪着一层淡淡的光泽,似是穿着一身的花儿。若是稍稍丰满些的身材,都会穿出丰腴的质感。但偏偏穿在她身上,仍是一样的弱柳扶风,只是觉得不那么瘦而已。
平心而论,她的眉目倒也生得清秀,虽比不上木乔的五官精致而风韵独特,但配在她巴掌大的瓜子脸上,也自有一股惹人怜爱的韵味。
只是木乔见到她就心中窝火,这丫头是不是在她身上下了什么咒?只要她跟霍家人在一处单独相处超过五句话的时间,她必定到场搅和。她就是想讨好霍家人,也犯不着总是把自己往旁边踹吧?
木乔见霍梓文不叫她走,就如老僧入定般,坐在他对面继续嚼巴着嘴里饴糖。那个咬牙切齿,看得霍梓文心中哂然。
桑柔一双妙目在木乔身上打了一个又一个圈,可木乔偏偏无动于衷,半点成人之美的意思都没有,只好捧着手里的茶碗进来。
眼光先在桌上扫了扫,方才笑吟吟的开了口,“表哥,我这芝麻糖做得好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