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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一府的公子?看起来,倒像是混血儿。本朝的王子们有娶蒙古公主的旧例,想必这位不是普通人了。
那年轻公子并没等探春回答,掏出了银子把玻璃仙鹤买下。探春愕然:这是什么意思?敢情问了一句,故意挑衅来着?。。。
第一百零五章雷厉风行
翠墨也恼了:“你这人怎么这样?这东西是我们先看中的,不过手头一时不便,正要去取银子呢”
面对翠墨咄咄逼人的质问,锦衣公子倒并不恼,脸上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哪怕真做了十恶不赦的事,也很难让人真正生出恶感来。
“算了。咱们又没与掌柜的说好,这位公子先掏银子。”探春息事宁人。
她虽然不是外貌协会的忠实会员,但看着那张令人赏心悦目的脸,还是没有生起气来。况且,人家又没有做错什么,不过是丧失了一点点绅士风度。这年头,风度也没有温度来得重要。
翠墨把探春那种忍痛割爱的表情看在眼里,恨恨地剜了那公子一眼:“看着倒是人模人样,竟跟个姑娘家的抢东西”
探春莞尔,却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背。私以为这话,还是有点道理的,因此没有反驳。
“是我没有说清楚,让姑娘误会了。”锦衣公子笑道,双手托着玻璃仙鹤,递到探春的面前,“姑娘一时银钱不便,便当是我初见姑娘的见面之礼罢。”
这回说的话长了些,探春便听明白了。他的一口官话并不道地,想来绝非久居京师之人,倒似是南方人学着说,有些卷着舌的音很难说出来。看来,她先前的猜测倒是错了,此人怕并非中原人氏。难道他竟是异域之人么?
探春看他身后并没有跟着小厮,一个异邦人氏在这繁华街市闲逛,倒并不多见,看他那出尘的气质,又并不像是商人,不由暗自奇怪。
一面心如电转,一面却袖回了手:“不敢,无功不受禄,咱们不过萍水相逢,怎敢受公子的礼?”
他却朗声一笑,虽并不十分大声,可那姿态,分明相当的高傲:“姑娘何必拘泥?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搏姑娘一笑耳。不是有句俗语吗?‘相逢何必曾相识’”
探春暗自好笑,这分明是白居易的诗,哪里就成了俚俗之语?心里更加断定,他必非中原人氏,心里倒有些意动。见他面含微笑,神态真诚,想着这干人素来豪爽,便收下不没有什么。看他服饰打扮,家境也十分殷实,算来也不过几两银子的东西。况且,那只仙鹤,自己真的想要。
于是,唇畔噙笑地施了一礼:“如此便多谢公子,只是出来得匆忙,囊中羞涩,并无他物可赠。只才买了件小玩意,自然并不值钱,但细细拣来,倒还算精巧,留于公子无聊时把玩一时。”
锦衣少年满脸欢喜,郑重地仍用双手接过:“多谢姑娘,在下一定好好保存。”
探春微微点头算作再度感谢,便带了翠墨转身离去。
走了一段,翠墨凑近了探春的耳朵说:“姑娘,那个蛮子仍在原处看着姑娘呢,不会有什么不良的企图吧?要我说,才刚实在不该送出那件东西的,若被人知道了,那可就……”
蛮子?
探春忍不住哑然失笑,那锦衣少年气质出尘,跟这“蛮”字,似乎完全搭不上边儿吧?
“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能有什么企图?不过是一件精巧的小玩意儿罢了,又不是家里长辈赐下的,谁知道那是我送出去的?”探春不以为然,死不认账这一套,有时候还是很管用的。
翠墨又回头看了三四望,咕哝道:“依着我看,他对姑娘十分仰慕呢他说话的时候,眼睛总盯着姑娘,好没规矩”
探春笑道:“你把我看成什么了?还真当是香饽饽了呢,谁都会对我高看两眼不成?他是异邦人氏,不懂咱们中原繁琐的礼节也是有的。刚才那样文质彬彬的,我还当是哪家王府出来的公子呢横竖今天我是赚了件东西,还去编排人家作甚”
翠墨却不领情:“他要不买下,等我去咱们铺子里称了几两银子过来,还不能买下?要他假装好心,不过是借机与姑娘攀谈罢了。”
“那也得没别人瞧中。”探春倒是坦然,“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一片好意。”
翠墨这才不言语,只仍有些忧心忡忡。直到二人顺利地走进了秋爽斋,才松出口气。
侍书怕二人口渴,倒了两盅茶出来。探春刚挨近唇边,忽地失声:“啊,糟了”
“怎么了?”翠墨顿时吓了一跳。
探春苦笑着看向翠墨:“我还是上了郡王的当,他可没说等我回音,直接就让人上门来了。”
翠墨笑道:“姑娘果然是糊涂了,我还当姑娘当时默许了呢”
“这不是心乱么”探春自我解嘲。
“可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啊”翠墨笑嘻嘻道,“难不成姑娘还有更好的去处?南安郡王虽说比姑娘大些,可瞧他的样子,待姑娘却是极好的。”
探春发了一会呆,翠墨说得没错,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南安郡王这个人,她从水溶嘴里也知道得很多,是个颇有担当的男人。便是前面有万千的荆棘,只要自己点了头,也定会替她办成。
只是……就这样么?探春总觉得心里有些遗憾,那个人再好,不是自己心里想要的,也只得徒唤奈何。
纵然外人看着千好外好,可自己心上的那道坎儿过不去,对南安郡王终是不公平。
翠墨却很替她欢喜,斟茶的时候都喜气洋洋,惹得侍书追问了无数遍。翠墨悄声地说了,侍书立刻扬了眉,很是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