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郡王低头想了想,却再度肯定:“不,他应该是认得你的。若不然,不会指明了要你。”
“我?”探春下意识地用食指指住了自己的鼻子,又坚定地摇头,“不会的,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茜香国的人呢是我姐姐对皇上说的。”
“是么?”南安郡王蹙了眉头,这时候看起来,倒似乎长了几岁似的。
探春佯恼道:“难道哥哥觉得我会骗你不成?”
“当然不会。只是……兴许是他见过你,而你不曾见过他罢。要不然,他不会这样……”南安郡王困惑地仍是皱着眉。
“管他是什么人呢,反正咱们的皇上只是需要有个人嫁过去就行了。”探春耸了耸肩,觉得这个动作太不淑女,又尴尬地停下。
南安郡王“嗯”了一声,探春以为他转身要走时,他却又回过头来说道:“九弟十分挂念你,托我问候,请善自珍重。”
探春只觉得心脏处有一条细细的线划过,却不像从前那样痛得厉害,故意笑着点头:“如今可是你的妹子,谁还敢欺负我呢?放心,我一定会珍重自己的。”
她原本是当着玩笑话说的,可他却郑重地点头:“放心,你的事,我绝不会袖手旁观。往后你若有什么为难处,只要让人送个信,千山万水我也会过去。”
说罢,也不等探春的反应便大步离开了。
探春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眼泪潸潸而落,又是感动,又是愧疚,竟是不辨悲喜。
侍书在一旁扶了她进房:“姑娘,歇着罢。”
“嗯。”探春回答了一句,忍不住又回过头。他的背影,已没入了夜色。
“若是没有和亲,王爷一定待姑娘很好。”侍书替探春卸下了钗环,忍不住说道。
是啊,探春相信自己至少是被喜欢着的。
侍书恨恨道:“原以为娘娘对姑娘特别好,总是姐妹情深。谁料想,竟是她坏了姑娘的好姻缘。”
“罢了,她也是不得已。”探春摇了摇头。
“姑娘,我听抱琴说,郡王那日与皇上犟着不肯让姑娘去和番,在上书房拍起桌案,把皇上气得不轻。郡王连跪安也省了,气冲冲就冲出了皇宫。依着我说,郡王对姑娘真是情深意重,若不是咱们家的娘娘……”
探春虽听南安太妃说过,倒并不知道这样详细。可是胳膊再粗,又怎么拧得过大腿?
侍书自己也抹了把泪,服侍着探春睡去。可探春哪里睡得着?心潮起伏之下,把水溶和南安郡王两个想了又想,只觉得身下柔软的床铺,也像是冰冷的石板,一股凉气,从背脊处散至了四肢百骸。忽喜忽悲,直到天明方才朦胧入睡。
第二日醒来,已经晚了。太阳红艳艳地挂到了中天,探春急忙唤人进来梳洗,匆匆走至外厅,却见南安太妃正摆了早餐在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