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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平素是最能看得开的,如今怎么总唉声叹气起来了?”侍书看她笑容渐隐,神色怅惘,连忙劝慰。
“是啊,只是当初和姐姐妹妹们玩得那样的开心,总以为这样的日子可以一直延续下去的。谁知道……”
侍书“哧”一声笑了出来:“姑娘平常看着可聪明,怎么这会儿又糊涂了起来?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席。姑娘们大了,自然都得出嫁。”
探春哑然失笑:“可不是,我就是留恋红尘,比不得四妹看得开。她倒是好,这么的一走了之,干净利落。平时倒也不觉得什么,这会儿我倒是佩服她。”
侍书脸色顿变:“那还是留恋的好,若不然,跟四姑娘似的。姑娘也别忧心,就凭着姑娘的才情跟手段儿,就是到了茜香,日子也不会太苦的,这会儿也不必总放在心上。”
“如今倒是你来劝我,不过说得对,思前想后倒是真没必要,这条路下定了决心,就走下去罢。”探春笑着点头,随口问小太监,“你们莳的是什么花?”
小太监们认识探春,知道她很得君心,急忙回答:“回郡主的话,奴才们种的是白海棠。”
白海棠?这三个字勾起了探春起社的快乐时光,唇边不由得含了笑意,也不急着走了,倚在一棵粗木边看小太监们忙碌,思绪却早沉到了往事中。
那时候,姐妹们在一处作耍,闲时无聊,诗社倒开得红红火火。
“皇上万岁”
探春被猛地惊醒,急忙睁眼看时,面前站着的可不是皇帝?周围的人早跪了一地儿,侍书的一只手正扯着自己的裙摆。身子一矮,便跪了下去:“臣女想着往事出了神,不知皇上驾到,请皇上恕罪。”
“靖宁今天心情必然甚好,朕远远地瞧着你似乎在笑。”皇帝的声音十分温和,伸出一手扶起了她,才转头道,“平身。”
探春脸色微霞,笑着解释:“因看到他们在种白海棠,想着秋天的白海棠又是别样的风情,不由向往。看着他们莳花,倒也有趣。”
皇帝似乎心情也不错,竟负手站在路旁,害得小太监们莳花的动作也停了,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
“听你大姐说起,你们家的姐妹在家里结了个社,好像还是你打头儿的罢?叫什么来着?对了,恍惚就是叫海棠社”
“是。不过是闺阁里长日漫漫,才找这个打发时间罢了。那还是……几年前的事儿,如今想着,也只觉得好笑。”
“朕倒觉得有意思。听闻你素有捷才,不如便吟一首白海棠诗来。若是作得好了,朕有赏。”
探春不想出风头,皇帝如今待自己也实在太和颜悦色了,有些事过之不及,因此迟疑:“那……臣女不要赏赐,能不能别作?”
皇帝大约从来没见着有人这样回答,愣了愣,脸色又微微地沉了下去:“不能。”
“那好罢……就为着皇上的赏赐,臣女倒要大费一些脑筋。请皇上限韵。”探春垮下了脸,还得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