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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那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去了,我们居然一筹莫展。是该庆幸那个人不是自己吗?没有,至少我没有这样的感觉,如果,如果在灵异事情不能解释的时候,也像他那样积极一点,或者,我们反倒不会失去他。现在他的死保全了我们,却让我们百思不得其解,在这件事中,他一直在找着破解的方法,甚至求来了符,为什么,去的倒是他??
我们仍然去张望的餐厅聚会,仍然喝酒,少了小王,总觉得气氛很沉郁,但多了小叶,小叶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她的活泼,让大家或多或少有了一些欢笑。
日子,应该就这样回复平淡了吧。
日子,真的就这样回复平常了吗?可为什么,我的心中还是有一些隐忧呢,莫名的隐忧?
长河不再走夜路,只要下班,立马回去了,如果有时讨论什么事迟了一点,他就不回去了,和我或国立挤睡在一起。
现在,我似乎可以放下心来和紫月花前月下了,可是,因为那份莫名的隐忧,而且乡里的发展规划方案一直在更新中,我仍然和她有着一段距离。
经过大学那场失败的恋爱,我似乎不再对感情方面这么狂热,当然不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只是莫名地,我就是没有办法让自己全身心地投入。
是不是因为自己心中还有什么期待?那么,我又在期待什么呢?
姑且把这份感情归于因为工作太忙,因为小王的死,所以我现在没有心思吧。
吃过晚饭后天色还早,八月的天气白天比较长,回宿舍时经过小王的房间,我迟疑了一下,轻轻推开门。
小王的房间自他死后一直空着,收拾他遗物时我将他房间到处张贴的符已拿掉。但现在推开门的时候,感觉有一股气息扑面而来,说不清是什么气息,感觉很温暖,很熟悉,很特别。但是,房间里面是空的,没有,什么也没有。
桌椅的摆放还一如前,那张放电视的台上电视已搬走了,只剩一片空落还突兀地空在那里。我慢慢地在椅上坐下,看着空落落的床,看着面前的桌。小王生前,最喜欢把没做完的方案和报告带回宿舍,打开了台灯,在灯下奋笔疾书。他说在计算机前不如在他宿舍有灵感,他文采很好,脑子灵,不管是乡政府发文,还是一般的评审稿,文稿,计划,方案,总是很有效率地完成,有大半就是在这张桌上完成的。现在台灯也已经搬走了,桌上空空的,让人莫名伤感。
轻轻叹了口气,却惊异地发现,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浮了上来,真的,真的有一种很熟悉的气息,在我身边围绕。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是无法体会的。
窗子是开的,傍晚的风轻轻吹进来,撩动着窗帘,这几天天气都很好,空气中飘动著作物成熟的醇香。我慢慢走到窗前,窗前什么也没有。但我分明感觉,这里不只我一人。
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这又是我的错觉吧。
“砰砰”,响起了敲门声,这声音断断续续,可以敲门的人有一丝不确定,我走过去开门,原来是黎国立。
看见我,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说:“南屏,是你,怎么不开灯呢?”
我笑了笑,我知道他何出此言,说:“现在还早,进来看看,所以没开灯。”
国立不好意思地笑了,进来转了一圈,对着我说:“南屏,你也别想太多,早点去睡吧。”
把国立送走,再回到桌前坐下。小王的日用品全都收走,但还留下了一些书籍,翻看着他的书,时间慢慢地过了。
那种熟悉的气息又围绕过来,风从窗口吹进,感觉有点凉意,我去关窗子,八月初九,上弦月,清冷的光辉。顺手拉上了窗帘,树影映在窗上,不规则的花案,明明灭灭,时大时小。
忽然一种莫名的恐惧袭上来,心跳开始加速。
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我呼地站了起来,分明觉得,小王在对我微笑,还是那样明朗的,还是那样略带了几分懒散的微笑。
我对小王肩上打了一拳,真实的触感,我说:“你小子这些天去哪儿了!”
“回家去了一趟!”他的笑真诚而温暖。
“回家也不和我说一声,前天做了个梦,梦见你遭遇了车祸呢!”
“哈哈,你又咒我了,好好的怎么会车祸!”
于是,十分高兴地去拉他的手,忽然,面前的小王不见了,我叫:“小王!”
身后一阵冷飕飕的感觉,回了头,见到了小王,向外凸出的双眼,脸上还有血迹……哪一个是小王,哪一个才是小王,恍然想起,小王遭遇了车祸,并不是我的梦,这个越逼越近的身影,这个凸眼流血的身影,他要做什么?他要对我做什么?
狰狞的面,看不清表情。
恍然听见一个声音空洞地响起:“你来陪我,你来……”
他对我走过来,脚底下直直地移动。膝盖都不弯,传说中的鬼,不就是这样走路的?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风,吹起了他的头发,一根一根地向后伏去,那样清楚地刺着我的眼眸。
他的手慢慢地向前伸,苍白的手,惨白的手,这手,不是小王的手……我开始后退,一步,一步,脚上仿佛带了锁镣,又仿佛绑了石头,沉重得提不起,心内大急,汗又狂涌而出。
他的脸慢慢变了,模糊,终于不见,他的手慢慢地伸到我的面前,然后,停住,在我逐渐溃散的眼神里,出现一个影像,高举的手指,惨白的手指,一根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