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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想着,成茵终于回到心安理得的状态,擦干脸庞后,她又对着镜子练习了几遍微笑,才鼓起勇气重新走了出去。
回到包厢里,气氛如常,依然是觥筹交错、欢声笑语,林如辉正背对着门和赵总说话。
成茵尽量不引起别人注意,悄悄坐回自己的位子。谁知刚一落座,林如辉就扭过脸来,“东西找着了?”
“啊?哦,找到了。”她慌慌张张地答。
他对她笑笑,脸色依旧苍白,但一双眼眸格外清亮,似乎毫无醉酒的迹象,瞅得成茵再度心烦意乱起来。
食不知味地捱到酒宴完毕,成茵找借口把林如辉扔给旁的同事,自己独自打车回家。
幸亏林如辉喝了酒没法自己开车,否则她与他朝夕黏在一起,这个时候却单独开溜,难免会让人瞅着奇怪。
一路上,成茵陷入深深的懊恼,她后悔刚才一时多事跑去洗手间照顾林如辉,否则也不至于引火上身。
他说的那些话,未必是真心,可在倏忽之间也点醒了成茵,她似乎跟他走得过近了。
她不想逼问自己“究竟是否喜欢林如辉”这样的问题,他清澈的双眸向她扫来时在她心上惹起的激荡此时依然能感受到,但这种悸动真能代表什么吗?
心情骤然复杂起来,却是烦恼多过喜悦。
18-1
“听说昨晚上你把我扔在酒店门口自己跑了?”林如辉似笑非笑地盯着成茵。
“哪有!”成茵的脸立刻涨红,“我跟杰克说了让他送你回去,我爸爸有事打给我,所以就赶着回家了。”
“如果哪天我遇到麻烦,自己又无能为力,你会不会抛下我不管?”
“我……”成茵嗫嚅着,在林如辉亦真亦假的目光下,艰难地道:“只要是我能力范围内的……当然不会了。”
林如辉这才撤销一脸严肃,焕发笑容,“好啦!跟你开玩笑的,别这么紧张。”
成茵松了口气,就差抬手抹额上的汗了,跟林如辉在一起,最大的压力来自于他某些时候咄咄逼人的口气,虽然气势上毫无劲道可言,甚至都没有抬高嗓门,却能于无形中引千军万马朝你袭来,凛冽生寒。
令成茵庆幸的是,林如辉对昨晚在洗手间门口的那一幕只字未提,瞧他模样,似真的全忘记了,看来她是白纠结了大半个晚上,不过,没事总比有事好,成茵重拾轻松。
“你尽快把昨天的访谈记录整理给我。”林如辉已经切入正题,吩咐她道,“另外,接下来我就不能陪你了,有我在,你的依赖心会很重。访谈的确是所有环节中最麻烦的部分,你要耐心对待。访谈之后的调研你完全能够独立完成,记得经常和杰克他们讨论讨论,实在解决不了再找我。”
成茵翻翻进程表,后面部分确实如林如辉所言,难度不高,所需接触的人员也都是打过照面的。
不过对林如辉这么快就撒手成茵有点奇怪,“吉米,你是不是有新的单子要接?”
林如辉只是笑笑,“我可能要外出几天,有事给我打电话吧。”
没有林如辉的日夜监督,成茵他们在瑞远的进程倒也出乎意料的顺利,想要什么资料,问一声小袁就能立刻拿到;不管有什么问题需要相关人员答疑,也很少遇到阻力,就连成茵偶尔不得不找范总的下属去了解一些情况,也因为陈芬等人的信任而能轻易解决。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一周又过去了。
周日早晨,成茵好容易得机会睡个懒觉,却被彼得的一通电话吵醒。
“高登出事了!”他的声音听不出是幸灾乐祸还是别的什么。
“什么?!”成茵一骨碌从床上爬起,睡意皆无。
彼得告诉她,高翔这次出事是因为英锐,他们合作的一个项目中有一条是给客户做推广营销,这个服务内容不属于AST的主营范畴,但高翔大概是因为项目金额太小没有特别区分开来,打包承接后又分转给英锐做。
英锐为客户搞得营销方案里却涉嫌舞弊糊弄终端客户,最近被某报记者爆料,引发大众哗然,给英锐带来不小的打击,连AST也受到牵连。
AST是最怕这种舆论官司的,只要碰到,无论是不是主办经理的过失,都要严加惩办,更何况这次确实是高翔的大意造成,除了引咎辞职,他别无选择。
“不过我觉得很奇怪,”彼得讲完原委后,顺便捎上自己的分析,“那个营销方案波及范围很小,而且也过去差不多一年了,小报记者怎么会挖得出来?而且现在多的是让人瞠目结舌的大案,谁会闲得发慌把注意力转到过去的一宗陈年旧档上去?”
成茵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明白他所指,但有些话不好贸然出口。
彼得显然也明白,话说得点到为止,最后叹一句,“我虽然看不惯高登,但这么搞他,的确有点太狠了!谁知道下一个会轮到谁呢!”
成茵一直以为高翔会因为瑞远翻船,没想到最终竟栽在旧案上,不管转念一想也就通了,他把范总的线引荐给英锐的事,一没证据,二也不算违法,远没有眼前这桩舆论纠纷来得严重。
AST的公关部出了名的反应迅捷,只两天时间就把意外搞定,当然是以高翔的出局为代价。
高翔离开公司之前,成茵在他办公室见了他一面,当时他正在整理私人物品,一件优质的丝光衬衫在他俯首拾起地上的东西时也不曾起多少褶皱,只是背影令成茵觉出几分凄凉。
他直起腰来时,看到了默默伫立在门边的成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