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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善雄和孙绍俭边吃边聊,我低着头,缓慢地咀嚼着口中的食物。食物很美味,但是现在,哪里是品尝美味的时候,程善雄交了任务给我呢。这会儿,我只是耳朵在充分发挥作用。
程善雄的意思我明白,项目的突破口在孙绍俭身上,他透露的只言片语,也许就是项目中的核心要求呢。
这是第一次和程善雄共同见客户,原来程善雄词锋这么健,这人冷血固然冷血,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至少,在曲毅广离开带走大量客户,雷勘辉又相继离开后,公司的业绩并没有下滑。他能控制住整体,总不会是纸上谈兵之辈。
只是,有能力不表示可以纵容缺点,也不代表可以不顾别人的自尊。
孙绍俭吃得很快,这么多份食物很快被吃光,他用纸巾擦擦嘴,继续和程善雄聊天。我没有从他的口中听到什么有用的讯息,他们根本就没有谈项目的事情,而是天南地北,无所不包。
突然,我感觉腿上有什么东西蹭了一下,好像是一只手,我心中一跳,扫了一眼桌面,程善雄两只手正拿着刀叉,那个孙总左手在桌面,右手在桌下。
我挪动了一下腿,避开那只魔爪。看那也总脑满肠肥的样子,就不像个好人。先前握手时死抓住不放,原来根本就是故意的。
可是程善雄就在身侧,他带我来见这个客户,即使我再不情愿,也不能坏了他的事。这姓孙的手里的项目,可近百万呢。曲毅广走后,客户分流,目前这样的客户对公司还是很重要的。
这姓孙的看我随着程善雄过来,以为我是个花瓶,程善雄呢?他是不是也这样想的?也许他带我过来真的没安会很好心,我可不信他会突然对我这么好,给我这样的大项目。
我看了程善雄一眼,他脸色一如平常,和孙绍俭谈笑风生。
我端杯喝了饮料,突然腿上一凉,那只咸猪手又摸过来,我喝饮料的动作一顿,脸色变得冰凉,死死地盯住程善雄。
那孙绍俭肥脸上的笑丝毫不变,看样子是他的家常便饭。感觉到我的异常,程善雄回头看了我一眼,见我目光异样,脸色发白,他什么表示也没有,继续和孙绍俭闲聊。
我不信他什么也没发现,至少看我脸色突变,神情这么不自然,也该想到什么了,就算他只投过来一个关心的眼神,也让我心里舒服一些,可他什么没有。
我不断把腿后缩,可那只咸猪手却步步进逼,桌子底下就这么点空间,他的手要是再敢往上,我一定会忍不住一脚踢去。管他什么项目,管他什么客户。程善雄想利用我使美人计赢得客户,只怪他看错人。
没想到程善雄这么卑劣,为了一个项目,连这种手段也使得出来。我本来对他心生怨愤,现在更多了几分鄙薄和不满,如果是雷勘辉,绝对不会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那只咸猪手果然还在向上,就在我想一脚踢过去的时候,程善雄手中的叉突然滑出手来,掉落地上。他对孙绍俭笑笑,低头去捡。
程善雄捡了叉子起来,顺手扔在桌上,站起身来,脸色已经由刚赐的谈笑风生变得脸如寒霜,冷冷说道:“孙总,今天就到此为止。”他看向我,道:“走!”
我不知道他们谈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走,而且,他的态度前后完全判若两人。但我也如释重负,赶紧站起来,这下是真正避开了那只手。至少,这个客户如果没有谈成,不是因为我的莽撞。
孙绍俭一怔,说道:“程总,我们还没开始谈项目的事呢,不急,不急,继续谈,继续谈!”
“不用了!”程善雄冷冷道:“这个项目,我们公司不准备接了!”
我瞪大眼睛看着程善雄,他说什么?不准备接了?近百万的项目,他不接了?我手头有些小客户,一年的项目还不到一百万呢。
孙绍俭也怔住了,他不敢想住地问道:“程总,你说什么?不接了?咱们这个项目,可是一百万啊!”
程善雄目光如冰,盯着他,义正词严地道:“孙总,赚钱固然重要,但也要看在什么人手里赚。我们KGY公司是知名的公司,从来赚钱靠的是实力,走正当的途径。同样,我们选择客户也会选那些正轨的高素质的公司。”
孙绍俭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恼羞成怒地问道:“程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程善雄一指我,“这是我们公司的项目负责人,不是公关小姐,我们公司没有这样的职司。我带她来,是准备让她跟进这个项目,不是让她来承受你的骚扰的。”
我简直不敢想住自己的耳朵,刚才,我还以为他准备用卑劣的手段来赢得这个项目,很显然不是。那叉子,是他故意扔在地下的吧?借捡叉子,他看到孙绍俭在桌下做的好事,因为我受辱而愤然站起,而且这样义正词严。
也由我心中刚刚卑劣无耻的形象突然改变,迅速拔高。原来我真是错看他了,他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人。他性格虽然暴虐,言语虽然时有刻薄,至少不鄙俗,而且,人品不卑劣。
孙绍俭被他一顿抢白,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气急败坏地道:“好啊,你们不做我的项目,有的是人做。我还不乐意给你们做呢!”
程善雄冷冷瞥了他一眼,一拉我的胳膊,带着我就向餐厅外走。
我完全被动,顺着他的力道,乖乖地跟着他出了餐厅。
他显然是太生气了,我的胳膊生疼,走出门后,我才小声道:“程总,你弄痛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