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云端着药,还没放到桌上,安宁已经皱起了眉。
朱景先道,“晴云,麻烦你去取些甜点蜜饯来。”晴云去取了好几样来摆上。
朱景先端起药,试试已经温了,才对着安宁道,“六妹,喝药好不好?会有一点点苦,很快就过去了。喝了药,吃些甜点便不觉得苦了。”他舀了一勺送到安宁嘴边,她却抿紧了嘴巴,转过头去。
朱景先为难道,“罗大夫,这能不能用竹管?”
罗春霖摇了摇头,“那也会苦,你再试试。”
朱景先无法,站起身来,端着药碗站到安宁面前,温言道。“好妹子,不吃药病不会好,你喝了好不好?你瞧,我先喝,不是那么苦的。”他舀了一勺自己喝了,微笑着道,“真的不苦,你试试?”他又舀了一勺送到安宁嘴边,安宁嘴唇略碰了碰,立即皱起了小脸,转过身去。
罗春霖皱眉道,“这可怎么办?她不能不吃药啊!”他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想办法。
朱景先想了想道,“罗大夫,能不能换成丸药?”
罗春霖摇了摇头,半天才道,“实在不行,只能强灌了。”
朱景先道,“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罗春霖道,“你说呢?”
朱景先也头痛起来,安宁好的时候便不肯吃药,现在病着,瞧这神色,更是够呛。
罗春霖道,“寻几个有力的妇人丫环,摁住她,一定要让她把药喝下去。这药每天早晚两次,少不了要吃些苦头了!”
“一定要如此么?”朱景先面露不忍之色。
罗春霖叹道,“良药苦口利于病,没法子,你就当她是小孩儿吧!做大人的为了小孩好,有时没法不狠心一点。”
朱景先放下药碗,手缩在袖里又握紧了,好不容易才对晴云道,“你照罗大夫的吩咐去寻些人来。”
晴云马上去寻了夫人,朱四婶亲自挑了几个有过孩子的精细妇人来。
朱景先牵着安宁道,“我带她回房,你们去她屋里吧。”
朱四婶道,“放心,景先,四婶在呢,一定不伤着她。”她又嘱咐大家一定要轻些,晴云捧着药和甜点跟进去了。
朱景先实在不忍心看,送了安宁进去便出来了,和罗大夫在外面等着。
很快,就听见屋里传来安宁的哭声,朱景先走到院门外,使劲塞住了耳朵。不一时,安宁哭得更凄惨了,忽听“?啷”一声,是瓷器摔碎的声音,他忙又回到院里。
朱四婶拭着眼角走出来,罗春霖道,“药洒了?”
朱四婶无奈地点点头道,“那姑娘根本不让我们靠近她,一碰她,她就抖得跟什么似的,哭得人心都要碎了。那么好的一个姑娘,谁瞧了都舍不得对她用强。这可怎么办哟?”
朱景先眼神一沉道,“我进去瞧瞧。”他走了进去,安宁蜷缩在屋里,还在哭着,小脸上全是泪水,惊恐不已。旁边的仆妇们瞧着她也在抹眼泪,晴云正在收拾地下的碎碗,擦着药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