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我笑问。
“或非殿那边的公公说,皇上今个折子多,要在昭阳殿过夜了。”三儿更为沮丧了。
“我倒你干什么去了,以后这种事不要去打听,皇上想来时内府务自然会有公公来禀报。”拿过柜子里的剪子,好心情的剪起窗旁的盆景来。
“那怎么行?只要皇上常来流仪殿,就没有宫人敢不听贵嫔的话了。”三儿眼底有抹不属于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早熟与稳重,好奇的看了我半响,问:“贵嫔,你在开心什么?”
将剪下的散枝放到三儿手上,想了会,我说:“被皇上宠爱,也并非是件好事,一旦成为众矢之的,处境只怕会比现在更惨。”
三儿似懂非懂。
“时间不早了,你下去休息吧。”
“奴婢侍候您沐浴吧。”
“不用了,这种小事我自己来就可以。”
“这好吗?奴婢要是你的贴身侍女,不就是干这些活的吗?”
“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啊,岂非更好?”我笑说。
三儿满脸困惑:“贵嫔不动手也能丰衣足食啊。”
“一旦习惯了被侍候,等到没人侍候之时,怎么办?”世事炎凉,尤其是这个皇宫,人贵在自知,帝爱无常,我这般平凡,入冷宫也是迟早的事。
三儿是更为困惑了,理解不了,只得说:“贵嫔也早些休息,奴婢告退了。”退出时,不忘将门拉上。
放回剪子,进了沐浴房,褪下衣物,瞧见身上欢爱留下的痕迹时,昨夜的点滴又浮上了心头。
印象中的他,只会带给我痛楚与一种近乎侮辱的折磨,可昨夜……
进入温水,任水浸过嘴际,闭目。
不管如何,我也不该沉浸在那种感受中。
太子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真的能放下以前的一切,放下棠煜吗?
想起棠煜,痛又被释放了出来。
整颗心酸酸的。
吹灭了三盏烛火,只剩一盏幽幽照着。
或许是太累了,人一着床竟然就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翻身时只觉床变得既窄又小。
忍不住睁开眼,一张俊美已极的面孔近在咫尺,如同神祗一般,一刹那,我竟觉被镇住了似的。
一直知道皇帝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却从未这般近看他,房里明明暗暗的光线勾勒出他精雕似的轮廓,熟睡中的他双眉一直紧锁着,似有什么烦心之事,睫毛长而浓密,鼻子坚挺,双唇紧抿着,显得极大不悦。
这个男人,连在睡梦中竟也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隔离气息。
察觉到自己竟是睡在他怀里时,很不自在。
就算我已是贵嫔,就算要做出改变在宫里好好的生活下去,就算要与他有着关联,和他也不该是亲密的关系。
哪知只是轻轻的动了动,他倏然眼开了眼,眼底闪过一丝戒备与杀意。
杀意,竟是那般明显,像是一把刃直直的刺进了我双眼,在他睁眼的这一刻,我竟觉是他是真动了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