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菱花铜镜中,香女以螺子黛为慕容芜画小山眉,螺子黛亦乃极名贵的画眉石,加上慕容家香女纤手绝妙,其眉形便若远远山脉,连绵悠长,衬得慕容芜一双湖水般的眼更添明净纯美。
随后,金箔花钿、新月斜红,按部就班,再以脂粉点了杏靥,檀口淡淡,柔唇轻红,娇柔妩媚。(1)
不需几时,红妆美人,悄然生姿,慕容芜一身鲛绡白云裳,容色艳极,衣袂却清素淡雅,美不胜收。
香萍惊叹道:“小姐,你真该化妆的,太美了。”
慕容芜脸上却无丝毫喜色。
她承认,她常常纠结,有时候豪爽奔放,有时候多愁善感,明明都下定了决心,这次嫁人,就会逃离这个家了,可为什么,听着门外喜乐齐鸣,心里反而有种惶然不安的感觉?
她甚至紧张的捏紧了衣袖。
“小姐……”过了良久,只听香萍的声音再次传来,香萍是要作为陪嫁丫头随她嫁入白家的。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慕容芜轻轻皱眉,却见香萍面色惶急,目光惊凝不安。
她心里一紧,猛地站起身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香萍用力的点头,慕容芜转头吩咐屋内的香女和婢女:“都出去。”
众人有些犹豫,慕容芜说:“都没听到吗?”
慕容二小姐的性子人人都了解,但凡是惹到了她,只恐怕会闹个天翻地覆。
几个人缓缓的退了出去,只剩下香萍和慕容芜。
“怎么了?香萍?”慕容芜绝艳妆容笼上一层暗色。
香萍急匆匆的说:“小姐,那夜,我是说那天你拿回云裳的那一天晚上,可见到了江岳山吗?”
慕容芜心头一颤,点点头:“怎么了?他出了什么事吗?”
香萍眼神忽然沉下去,;脸色也变了。
“到底怎么了?”慕容芜追问。
香萍杏核一样的眼睛水淋淋的,面色亦瞬间苍白了:“江岳山……他……他昨夜……死在了城郊白羽林中。”
“什么!”慕容芜震骇的僵住了身子,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香萍。
香萍颤抖的目光、惊慌的神情,令慕容芜颓然后退两步。
眼前,白茫一片,是又下起了雪吗?她不信,她不相信!
门外依然喜乐喧天,满眼喜红,那红色如同火焰,几乎要烧起来。
心,忽然被滚烫的烙铁烙过,生生的疼。
怎么……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江岳山!那个出剑无情的夺命剑,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横死荒野?
眼前忽然闪过白玉之轻轻的笑容,她心一颤,猛力的摇头,她闭上眼睛,怎么会呢?怎么会是他?拥有那种虽淡泊却也温暖笑容的男子,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可心里转念一想,这一切都太过诡异,为什么,与慕容家从无往来的白家会突然向慕容家提亲?又为什么季芸明明定下了慕容雪嫁入白家,最后又会变成了自己?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白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