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叹一声,他隔着衣袖握住她的小臂,纤细得令他皱眉:“怎么了?”
他身上自然没有手帕,也不方便给她擦眼泪,只能握着她,好叫她不要自己憋着眼泪浑身发抖。
小枇杷捂着脸:“我不知道……我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但是总是在拖累你们。”
程邺发现她又开始钻牛角尖:“这不是你的错,我只是……”
他恍惚片刻,低声道:“我只是一时无措,自被阎罗大人救下,一直在听从他的吩咐守护酆都,如今的任务……”
不一定很简单,但是让他得到很多空闲,说是保护,其实又会有什么危险找上小枇杷呢?他反倒有种与她做半生不熟夫妻的尴尬感觉。
话说明了,小枇杷的手却从脸颊上挪到心口,不知为何钝钝的疼。
为转移注意力,程邺绞尽脑汁找话题:“明日就该开天门,众神下界,你可有想见的哪位仙子吗?我可以带你去见。”
小枇杷吸了吸鼻子:“可以吗?殿下说我最好不要乱跑的。”
程邺有所耳闻,主要是怕鬼哭野生变,更怕神神鬼鬼的一多起来谁又将小枇杷掳走。
“我在你身边,远远地看一眼应当无碍。”
酆都没有日夜交替一说,只知道孟婆又熬一次汤,天门便开了。
忘川之上架起一道虹光桥,寻常小鬼看不清面目的男女神仙从上面踏过,入了城门便寻不见踪迹,当真是神秘至极,窥不见半分容颜。
此行织女也来了,她平素不爱出门,交好的姐妹鲜少,一个两个只比她更爱冷清,这种场合能避则避。
云霞裙裳极炫目,她肩上停着被削了两百年修为的灵犀,一道去拜见翎罗公主,多谢她对小鸟儿的照顾。
锦竹仙子替翎罗扶她起身:“仙子客气,都是天界同僚,相互照拂本是应该的。”
“话虽如此,灵犀闯下大祸还能毫发无损,殿下必定出了不少心力,”织女站直身子,双臂间出现一捧织锦,霞光灿烂,熠熠生辉,“小仙将晚间彩霞织进云裳中,以此为礼献与殿下。”
翎罗倚在羽床上,素手一抬,那织锦落在手下,触感绵软丝滑,像云穿过指缝,是一份难得讨她欢心的礼物。
“月老不来,托你领他徒儿?”
“正是如此,”织女笑着,灵犀从她肩上跳到指尖,又扑簌翅膀飞去翎罗膝上,因为修为被强制剥夺而陷入了一段懵懂时段,“小仙此来亦有私心,盼着能见一见小枇杷。”
“你不必担心,”翎罗慢慢抚摸灵犀鸟的羽毛,“已经找到让小枇杷重回肉身的法子了,现下我勒令她潜心修炼,不便见你。”
“如此也好,”织女又朝翎罗施礼,话含了半截没能说完,“之前见她只剩魂魄,可真叫我挂心……”
“母亲日日以泪洗面,我还当姐姐去的什么罗刹地界,如今看来可比天宫住所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