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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从根本上改变他们命运的,只有皇座上那个掌握着兵权,坐拥财宝和美人的乾德帝。
魏熙已经能够听懂,他下意识攥住了父亲的衣袖,魏远卿不欲将沉重的氛围带给家人,单手抱着南枝,另一只手去牵巫箬叶,与她笑道:“夫人说的是,我这把老骨头不好好养着怎么行,等以后将肩上担子卸给熙儿,咱们还要一起给阿枝择婿,往年轻了挑,叫他能长长久久陪着咱们女儿。”
巫箬叶有些语噎:“阿枝才多大……”
终是忍俊不禁,相视而笑。
穿过花廊,魏熙敏锐地察觉了一道目光,藏在阴暗的角落,饱含渴望与慕艳。
他落在巫箬叶后面一点,回头在假山旁边看到那个躲藏不及的身影——是和他打架的小家仆,脏兮兮的,听说已经被巫箬叶赶去后厨负责劈柴了。
烛火不算明亮,却不妨碍人看见他挤脚的鞋,大脚趾露在外面,巫氏家仆的那种特制袍子套在他身上像个麻袋,麻袋下摆沾了木屑,泥土,和花瓣,双手背在后面藏着什么圆圆的东西。
是杜鹃花。
魏熙第二天才知道那小家仆往身后藏的是一篮子杜鹃花。
他牵着困得东倒西歪的南枝去陪巫箬叶用早膳,洒扫丫鬟拎着扫帚扫出来一堆蔫蔫的杜鹃花,花瓣破碎,叶子也被摧残,折腾一遭又放回篮子里,提着要丢出去。
没想到刚走几步,那小家仆不知从哪里扑出来,一把夺过篮子就跑。
“哎!你个混小子!”丫鬟又惊又气,追在后面小声骂他。
“姨母做花泥,香香的。”南枝突然捧了捧脸,声音说梦话似的软糯。
“嗯?”魏熙一下子反应过来,是巫箬叶用花做胭脂来着,不是什么花都要,不同的花期她都会亲自挑选剪采,提着一个小篮子,袖口露出素白的皓腕,裙裾扫过石子路上的落花。
……花奴没有禀报有花木损坏,所以篮子里的花应该都是小家仆趁着没人从地上捡起来的,他不清楚巫箬叶的挑剔,只知道她需要。
需要就会得到嘉奖,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一句话。
立夏,宫中颁了旨意,一道皇榜张贴在盛京大街小巷的告示牌,以往锦衣卫贴完了榜,都会在告示处念出皇榜内容,再由百姓口口相传。
此次皇榜贴了,锦衣卫们却一言不发,待有识字的人来了,大声念出了皇榜上的字,他们才晓得,不念,是因为他们不是彻底的走狗。
“愿以死换皇贵妃笑者,家人可得良田金银,子孙后代加官进爵……”清瘦的书生一字一句念完了,满眼都是不可置信,他反复诵读,咀嚼,眼珠暴起,似不认识这几个字一样。
骚动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