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些年我擒住达木拓多亏了他通风报信,我见他有些根骨还想收他进萧家军,可这年轻人说他要照顾老父与娘子不能投军,我还惋惜了好一阵。”
“……他求见我做什么?”杨婵有些喉咙发涩,她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却不愿意见他。
对于南枝的夫君,她又愧又怨,愧的因着她的缘故人家夫妻阴阳相隔;怨的是村人都说南枝丈夫是为了赚更多的钱才出门走镖,将南枝一个人丢在家中。
村人七嘴八舌,又顾忌公主身份,竟无一人说明是南枝患了病,程邺为了凑钱给她治病才冒着风险出门走镖的。
误会就此埋下,杨婵担心见了面,哪怕自己不占理,也要先将这贪财无用的男人给打死。
萧威纳闷:“没听清,看上去整个人都抽了魂儿似的,就剩下一股不知道什么劲儿撑着,说要公主还他什么东西。”
杨婵哑然。
她能还他什么?无非是南枝的尸骨。
听舅舅所言,只怕他对南枝是真心的,要找回妻子的尸身就是吊着他的最后一股劲,若让他如愿了,估计人也就没了。
她已经害死了南枝,难不成还要害死南枝的丈夫吗?
“……舅舅,你去跟他说,”杨婵闭了闭眼,做下决定,“要拿回他妻子的尸骨,除非他助我成功复国。”
萧威习惯性地遵命,转身后顿了一下,又转回来,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公主前些日子往祖坟里葬的是他娘子?”
杨婵说:“不是。”
萧威松了口气,谁知杨婵又道:“是他妻子的一些遗物,骨灰我放到别的地方了。”
“!”防贼吗,狡兔三窟?
萧威将杨婵的话原原本本地转达,被影响得也有些心虚。
程邺衣衫褴褛,两颊都凹陷下去,他跪在萧府之外,如一具裹着人皮的骷髅,“我不过一介草民,如何能助公主复国?”
“你可入我麾下,打仗是苦了些,但总有天下平定的一天。”萧威不忍心地看着他,对于外甥女拿人妻子尸骨要挟他为自己办事的行为有些不齿。
但是杨婵也解释了,怕这年轻人用情至深,万念俱灰之下陪着妻子一起去了。
“……”程邺的嘴上起了一层干翘的死皮,斑驳生痛,他麻木地朝着萧威俯身磕头:“多谢将军。”
不料南枝当时一语成谶,她死后,他投了军。在失去了爱妻,孤身一人之后,他将命也卖出去,投身战场奋勇杀敌,为新帝登基扫除一切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