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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靖阳从来没问为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意提及的过往。
就像他也从来没有告诉过她,他上过男人的床。
季青平,并不是他的第一个男人。
在他为了生路第一次跟了一个男人的时候,季青平还只是个小小的音乐制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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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靖阳从来没有记住他第一个男人的相貌。
据说,人的思维很奇妙,会选择性的遗忘一些痛苦的回忆。他们并不是消失,而只是被装在某一个盒子,堆积在充满灰尘的记忆深处,每过一天就上一把锁,层层叠叠锁住了盒子里的秘密。
后来,你已经记不清盒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了,只能记住那一把把的锁。
对于童靖阳来说,那些锁,就是每一次洗澡时拍打在身上沸腾的水,那扑面而来的感觉,和那奔流而走的气势,让他冥冥中相信,一切在肉体上不可名说的痛楚,都可以如水般流淌而去。
每一次出现在蒸汽镜子中自己真实的脸,都是新生的自己。
这样,他就可以不必那样罪恶。
这之后有很多男人。曾经有一段时间,童靖阳已经不再奢求当个演员,那时的他,骨头上写满的两个字就是,男妓。
演艺圈,男艺人做出这种事来并不稀奇。
稀奇的是,别人都是以陪床为副业,他童靖阳,以此为主业。
几乎任何一个小小的角色,每一个在舞台上露脸的机会,背后都明码标价着自己的躯体。
在他几乎要不把自己当艺人看的时候,季青平出现了,在阴暗舞厅的一角,说,你跟着我吧。
“你给多少?”童靖阳记不清当时自己说这话时想着什么,他只记得季青平掏出了一根劣质雪茄,很有派头的抽了起来,烟气扑在他脸上痒痒的,他说。
“我没钱,不过,我可以让你上位。”
“我也没钱,我只剩这身皮囊。”童靖阳回答。
“艺人,还不就靠着这身皮囊,只是你这样糟蹋自己,浪费。”
童靖阳于是跟他走了。
只因为他说这话时,语气像个大老板,只因为他抽着劣质雪茄,却抽出了名贵雪茄的派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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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位并非如季青平所言那么简单,也并非童靖阳所遥想的那样艰难。
他同样是出卖肉体,却开始卖的有价钱了。
他拍的第一支广告,是季青平周旋了好几周才争取到的,一支男性内裤广告。
拍摄现场,还有另一个小有名气的三级片演员和他争,那人看着他的眼神,仿佛在说,都是出来做的,何必争得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