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绮还想问什么,却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远如钟湘,近如自己,不都是走到了最高的荣耀处,却仍就被枷锁牢牢绑住。
钱,性,毒品,政治。
无非如此。
“黎导,知道她葬在什么地方了吗?我想去拜祭一下。”良久,方若绮只能说出如此一句。
“她其实一直都在离你不远的地方。艺培偏翼的音乐教室的地基下面,就是她沉睡的地方。”
方若绮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一瞬间笑了。
故事兜兜转转,一切回到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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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翼的音乐教室是她一直以来的禁区,那里有生疤的回忆,浮动着暗黑色的血,轻轻触碰都会裂开无数毛细血管,如同龟裂的大地,吸干她最后的泪水。
她以为她此生都不会再来。
她以为她此生都不会再见到那个人。
推门而入,他还在,两年的时光留给他的是更多的白发,这个不到五十的男人却如此苍老。
直到此时,方若绮才深深感到,岁月无情的力量。
任是谁都拦不住。
“老师。”
无名弹着吉他的手没有停下,傍晚的夕阳正好,金灿灿一片,将他镀成古希腊的雕塑。
“老师,大姐来看你了,你不是总问我她的情况吗?”关古威走上前,无名抬眼看了他一眼,说,“你先出去,我要和她谈谈。”
“我知道你今天为什么来。”
是无名先打开了话匣子。
“我从不知自己站在钟湘的骸骨之上。”方若绮也颇为开门见山。
“艺培是岳行空投资建的,其实,就是为了找个理由买断钟湘骸骨所在地的地皮,好让她可以安静的睡在地下,不被后来人叨扰。”
“老师,你是守墓人吗?”
“钟湘最不喜欢陈规,能听见学生们的歌声和乐曲,就是对她最大的纪念。”无名看看若绮,“第一个在这里用这种方式怀念她的,就是映彤,那时,我还是她的经纪人,我就陪着她,在这里秘密集训,她不知道,她念念不忘的伯乐,就睡在她脚下,看着她慢慢长大,走上了后来的路。”
“我知道映彤姐对钟湘的感情很深,她如此挑剔精明的一个人,唯独对古芊菁放纵呵护,关于钟湘,一星一点都不允许外人玷污。”方若绮看看脚下的木质地板,“虽然她走的路未必是钟湘想要看到的,但是她和钟湘的羁绊,却是我佩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