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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被选出宫来时,说是一个管事太监和两个小太监,可?实则早已没了?身份地位的?高?低,不过是互相?扶持的?可?怜人。
面对?几乎疯癫的?萧衍,他们卑微下贱,低入尘埃。
连畜生都不如,又何来什么身份?
孙宝忠闻言,亦叹息一声:“可?不是?本以为出了?司礼监就算是熬出头了?,岂料苦日子这才开?始。”
“你?说得不错,爷爷我啊,从前是想差了?。”
“待回宫后还是想想法子,去侍弄花草也成。”
两个小宫女?手上动作不停,脸上满是赞同。
“也不知朝夕姑姑那里还差不差人手,奴婢往后若能去花草房,便也谢天谢地了?。”
“从未料到,伺候主子竟是这般难的?。”
之?前他们疲于奔命,根本没时间抱怨。
那时所有的?情?绪都被隐藏在心里,既不出口,还能勉强隐忍硬撑。
而今叹息声汇聚。
简直好似一颗外表秀丽而精致的?果子,因骤然裂开?而露出内里的?恶臭腐烂。
几人再?忍不住,趁着萧衍睡得沉,低声发泄起来。
“从前总羡慕那些高?高?在上的?姐姐们能伺候太子,她们身在东宫,吃的?用的?穿的?住的?,哪样不比外头那些正经小姐都要好?”
“却不料竟是有苦说不出的?。”
“可?不是,”孙宝忠被捏得终于舒服了?些,也开?口道:“其实你?们倒还好些,咱们便更是如此了?。”
“从前见到东宫的?太监,哪怕是比咱岁数小的?,最低等的?,咱还不都得舔着脸叫爷爷?”
“他们是爷爷,咱们便是孙子,被随意呼来喝去还要笑脸相?迎。”
“那时候我就想啊,要是哪日我也发达了?,能入了?太子殿下的?眼,不说掌事,便是能贴身伺候,也能让人叫咱一声爷爷。”
孙宝忠叹道:“现?如今,倒是贴身伺候上了?,也成爷爷了?,他却不是太子了?。”
“而且他……”
后头的?话并?没再?说,而是转而叹道:“真是可?怜。”
也不知是在叹自己,还是在叹曾贵为半君的?萧衍。
亦或是叹乱花迷人眼。
另一个太监则格外烦躁:“我问过前来瞧病的?太医,说他若好好养伤,约莫两三个月便没大碍了?。”
“可?若是中间再?胡乱折腾,只怕两三年也未必能好全。”
“两三年……”
“咱们能熬到那个时候吗?”
未来无望,越想越觉得悲从中来。
这般说着,却又不由有些好奇。
“当初咱们都在宫中,从未听说他是这等性子,人人都道他最是温文尔雅待人和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