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尤充耳不闻,冷漠而淡然地继续:“七、六、五……”
“吴大人!”
卫肆声音都变了调,整个人开始急剧地抖动,五官因极度的恐慌变形,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嗷嗷叫道:“饶命!饶了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求你不要,不要!啊啊啊——”
吴尤面无表情抬手,将在火中烫得通红的烙铁轻轻贴在他的身上。
卫肆疼得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就听到吴尤仿若地狱恶魔般的声音:“卫公子中气十足,看来我黑螭卫的手段,您还能多见识几样。”
“无妨,硬骨头本官见得多了,反正还早,咱们慢慢来就是。”
夜深人静。
黑螭卫的大牢里动静却不小。
而此刻的齐王府,则又是另一番景象。
齐王萧墨难得进了书房,正在照着从各处找来的字帖写一幅百“福”图。
几个心腹凑在一旁看,时不时说两句。
“王爷,这一横还要再拉长些才更好,诶!对对对,如此便完美。”
“这正楷可往里头写一些,行楷往外写一些,再大点。”
“啊唷王爷!这笔太重太粗,墨都晕开了……”
一直屏息凝神的萧墨实在没忍住,“啪”地将手中的毛笔狠狠摔到了桌上,暴跳起来。
“老子上阵杀敌都没这么难!这都几天了,还剩几天啊?便是老子费心费力写好了,她们几个还来得及绣吗!”
“送什么节礼不好,非得要写这东西,本王这十年来待在书房的时间都没有这几日的长!”
几个心腹闻言,赶紧又七嘴八舌地劝。
“王爷息怒。此事于您来说的确不易,但正因不易,才更能显出您的一片孝心啊。”
“不错,如今您被禁足在府,也不适宜再去准备多贵重的物件,不如另辟蹊径,只要能得圣上欢喜,那不就万事大吉了?”
“这百‘福’图正是写时最难,等您打好了底稿,小世子再添上最后两笔,王妃与侧妃们只需照着描绣便好,还有近十日的工夫呢,来得及,必然来得及。”
“王爷,如今这百步都已走九十九步了,万不能此刻放弃啊!”
萧墨被一群人絮絮叨叨劝得头大,恨不能将眼前的纸给撕烂才舒坦,却不得不压着性子重新换了支大号的兼毫,一拍桌子。
“来,给本王换纸磨墨,继续!今日不写出来,就别睡了!”
萧墨忍气吞声俯身低头,再次奋笔疾书。
京城的另一头,大殿巍峨,雕廊画栋。
同样是在书房,比之齐王府,却有些阴暗而清冷。
成片的紫檀木架将屋内整个空间分隔成内外两块,只留中间一处可供走动。
书架上层层叠叠的卷轴遮住人的视野。
透过稀疏的缝隙,只能看到几个模糊的身影。
“事已至此,竟又让太子逃过一劫,说来还是齐王烂泥扶不上墙,那般拙劣的手段也能将他弄到今日这地步。”
“太子才刚落难,他便露出一副猖狂嘴脸,不知收敛为何物,小人得志至乐极生悲,实在白费本王一番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