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乱嘈杂,礼郡王府的马车早已灵活地往侧旁避开。
待周围人少了些,萧珩才在内低声问:“可看清是何人?”
林黎张了张嘴,却有些迟疑。
“方才那人速度太快,等属下发现时已眨眼到了跟前,又有诸多车马挡着,实在不能确定。”
“只是看其轮廓,倒有些像沈国公家的二公子。”
萧珩微蹙了眉:“沈玉枫?三皇兄外家的人?”
此人他倒的确有些印象。
原因无他,实在是京城之中纨绔众多,他与卫肆却能超群绝伦分庭抗礼各领风骚。
若说卫肆是在烟花柳巷风流快活的常客。
这位便是在市井沾花惹草草菅人命的阎罗。
偏他出身高贵,自幼呼风唤雨地长大,又有楚王萧辞这样的皇表兄,在京中自然横行霸道不可一世。
混乱的人群逐渐安静,各家夫人小姐也已整装重新坐上马车。
林黎四下看去,压低声音回道:“若属下未曾看错,应当是他,只他往日再如何跋扈嚣张,也不该在今日闹这一出吧。”
此事的确叫人费解。
何况在那个梦里,并未发生这样的事。
萧珩坐回马车,一路上都还在思索。
结果越想越是一团乱麻。
无论是心思各异的诸位皇子,抑或是暗中筹谋的众多朝臣,都似戴着虚伪和善却表象僵硬的面具。
哪怕他曾有噩梦警醒,也依旧云山雾罩,叫人看不分明。
直到眼前出现巍峨的宫门,他才叹息一声。
罢了,多想无益。
除夕宫宴,讲究的便是君臣同乐。
各府女眷皆由苏贵妃着人安顿,朝臣们则在乾安宫内暂行歇息。
才过未时,圣上还未到,宫里头便已热闹起来。
这等难得的时机,众人自免不了隐晦地聊一聊朝中大局儿女私事。
一些看对眼的大臣们逐渐走到一处,招呼声和交谈声错杂,将整个大殿衬托得分外喜庆欢乐。
只这其中,也有几人正面色难看地严辞声讨。
“闹市之中,人流如织,他竟敢策马狂奔,丝毫不管是否会伤人,今儿可是除夕!那条街上当时行走的,哪一个不是国之重臣?他这是要做什么?”
“不错,可怜我家小五好端端的遭了殃,你们是没瞧见他那身上,大节下的,却被撞得淤青红肿鲜血淋漓!方才家里头派了人来说,肋骨都被踩断了一根!”
“这是目无朝纲,全无法纪!”
“若再任由这等将人命视若草芥之徒横行,我大梁岂非要大乱!”
“不是本官多嘴,沈国公也太过宠溺这位二公子了!今日若再不给他点教训,往后还不知要闯出多大的祸事!”
几人越说越激动,嗓门也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