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奇耻大辱,淑妃当晚就被秘密处死,太子被禁,苏贵妃作为太子生母管教不力,自然也被禁足宫中。
倒是年初才刚出宫建府的太子胞弟萧珩逃过一劫。
也是在两日前,萧珩夜半时分忽而做了个古怪的梦。
梦里的他得知太子被禁,情急焦虑却拿不定主意。
彼时太子在宫外的人手屡屡求见,双方稍一合计,便决意由他进宫求情。
结果圣上震怒,当众斥责他“是非不分,德行有亏,无君无父,妄为人子”,不仅没能救得了人,还险些丢了这刚得来的郡王之位。
这之后的数十年,朝局动荡。
皇子间斗得你死我活,大梁几次易储。
风云变幻,萧珩始终坚定地站在兄长身边。
为他争功劳,夺权势,尔虞我诈,明争暗斗,不惜将自己隐入黑暗,双手沾满鲜血。
哪怕背负骂名,哪怕受人唾弃,哪怕危及性命,哪怕因此落下终身残疾。
十年艰辛,太子终于得偿所愿。
萧珩本以为自己从此也能过上安稳日子了,谁料太子登基那日,他不过在园子里头多饮了两壶,就在睡梦中被人绑进冰湖淹死了。
恍惚间还能听到有人说话。
“这脑子,能活到今日就算是老天格外不开眼了。”
“他若不死,主子如何能安心?”
“也是可怜,当初圣上还曾属意于他,偏他自己傻。”
“是他自己心甘情愿要做主子的马前卒,那又怪得了谁?”
这梦漫长诡谲却格外真实,以至于萧珩虽已醒来,却迟迟无法分清现实与梦境,不知自己究竟是生还是死。
思绪万千,才刚平静了片刻的院子里又乱了起来。
有人急匆匆地来报信。
“老大,外头那个卫公子又来了,一天三次的来,如今听闻殿下已醒,更加坐在茶厅里不肯走,无论如何也要见殿下一面,非说有要事相求。”
卫公子,卫肆,梦里的他,往后成了太子心腹。
萧珩微微睁开眼,就听那小厮忍不住嘀咕:“真搞不明白他能有何要事,眼下太子和娘娘被禁,这才是顶了天的大事吧,咱们还不知该求……”
话未说完,贴身侍卫林黎压低声音将他打断。
“噤声!方才那几个丫鬟在院子里就敢胡说八道,才刚被拖出去,你小子也皮痒了?”
训斥声渐远,显然是将人往外带了些。
“谁让你大呼小叫的?这是什么规矩?咱们殿下虽是醒了一回,可话都没说几句,吃过药粥都没喝几口就又昏睡了,你是不知道还是如何?”
他来回踱步两圈,又道:“那姓卫的什么毛病,往日又没什么大交情,偏挑这时候没完没了的求见!相求相求,相哪门子的求?!”
林黎憋了一肚子火:“行了,留两个人到里头候着,你跟我去,打发他走!”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外头的人就要离开。
萧珩忙开口唤人:“林黎,把人带进来。”
林黎明显愣了一下,片刻后急切的脚步越来越近,伴随着开门声。
“主子醒了?属下还当是自己听错了!您觉得如何,要不要先用些东西,还是喝些水?”
萧珩睡得太久,身子都有些发软,自觉用了很大的力气,却半晌动弹不得。
林黎赶紧上来扶着,边命人将温着的药和细粥端来,边拿了软垫在他腰后靠好,才问:“主子是要见那卫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