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已经红了,脸上一幅拼命的表情。
众人纷纷后退躲避。眼看就要冲到面前,陈家骏一个急刹,从车上跳下来,拾起地上的一块砖头就向邵哥的头砸去。
混混们见他来势汹汹,不远处有两个路人听见动静也走了过来。邵哥生怕被人拍照,吹了一声口哨,那混混将苏全往地上一扔,调头就跑,片刻功夫,无影无踪。
“全全!”
闵慧扑过去将苏全抱在怀里,他的嘴唇和指尖都已变成了黑色,皮肤一片灰暗,脸上透明得看得见上面青色的血管。他无力地哼了两声,手捂着胸口,张大嘴巴急促地呼吸了几下,突然双眼一闭,昏厥过去……
家骏没见过这种阵式,一下子愣住了。
“快叫救护车!”闵慧抱着孩子站起来就往前冲。
“来不及了,”家骏从地上扶起电驴,“医院就在前面,快上车,我送你们过去。”
闵慧抱着苏全坐上电驴的后座,家骏带着母子二人,风驰电掣地赶往医院。
幸运的是,周如稷正好值班,接到闵慧的短信第一时间赶到病房安排抢救。
这不是苏全第一次发病,但严重到昏迷的却是第一次。
以前有周如稷在身边,孩子略有端倪——比如气喘、盗汗、发绀、心悸等等——都会立即引起他的警惕,第一时间送去医院检查。
苏全出生的头三年,闵慧为了照顾他,不敢出门上班,只能留在家中工作。他是个安静的孩子,不喜欢运动也不爱打闹,幼儿园的老师们也很注意照顾他,不让他参加剧烈的活动。所以这些年,苏全被保护得很好,虽有心脏病并没有影响到正常的生活。
但是,由于二尖瓣畸形导致中度返流,苏全的病情随着年纪的增长会越来越严重,为了心脏的健康,为了不发生意外,手术修复是迟早的事。
闵慧一直都知道,但总觉得这一天离她还很远很远。
因为瓣膜手术是开胸手术,意味着病人的正胸会被切出一道二十五公分长的伤口。医生会锯开胸骨,剪开心包膜,让心脏停跳,体外循环,把手伸到心脏里进行修补。
儿童心脏手术的危险系数只会更大。
所以这些年来,闵慧的内心一直拒绝去想这件事,她不知如何面对,更担心苏全是否能在这样可怕的手术中活下来。
经过一番抢救和检查之后,苏全被送回病房。周如稷与主治医生交谈了片刻后过来告诉闵慧:“他目前的情况暂时稳定,但心功能明显不全,心脏也开始变大,需要立即手术。”
闵慧的心猛地一跳:这一天终于到来了。她紧紧地拉着周如稷的手,无助地看着他:“他还这么小,还能再等等吗?我怕他挺不过来。”
“不能等了。我们需要尽快修补他的瓣膜,以减少血液的回流。今天这次就已经是很危急的症状了。”
闵慧脸色苍白地点了点头:“你们打算怎么做?”
“首先,我们会尽量修补瓣膜,如果发现它已经损坏到无法修补,就需要置换。人工瓣膜有两种,一种是机械瓣膜,一种是生物瓣膜。”周如稷解释说,“机械瓣膜比较耐用,好的话几十年都不需要更换,但需要终生服用抗凝药。儿童一般要等到七八岁才能安装。生物瓣膜一般是用猪心或是牛的心包膜做成的,不需要抗凝药,但不是很坚固,有可能面临第二次换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