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8。”曹牧答道。
闵慧想想觉得也是,对管理团队来说,5的差别还是巨大的。
“不知道总部的目标价位是多少,”曹牧说,“何总,你能去打听一下吗?”
“试过,很难。”何海翔说,“工作组的组长蔡兵杰我认识,财务出身,嘴很严,业务非常老练。他的任务就是鼓动所有的买家竞价,陪跑的人越多越好,就算问出点什么,也不能太当真。特别是咱们宣布了gs10之后,局势对总部有利,他现在的策略应该是按兵不动,待价而沽。”
“明天你要去谈的那两家,老总态度怎样?”徐光鉴问道。
“都很积极,只看他们给的条件如何——”曹牧说,“这两家公司没有bbg那么大,名气也没有辛旗那么响,但两位老总我以前都有接触,还算务实诚信,也说愿意放手让我们自主研发。再说我们要的额度不算太高,我觉得能谈下来。——就算不行,滨城还有几家投资公司感兴趣,我也约好了,这边没谈拢的话,回去继续谈。”
“大家有没有想到过这一点?”严承礼说,“如果跟bbg合作,我们只用跟辛旗一个人打交道。如果跟三家公司合作,就要跟三位老总沟通。各人有各人的脾气,万一打起架来就麻烦了。就沟通成本来说,我愿意投bbg一票。融资的情况千变万化,辛旗这个人在业界中还是有口碑的。何况人家愿意一锅端走,态度和魄力都摆在这里。”
“辛旗相当守信,这一点我可以作证。”闵慧也说,“他是一个靠谱的人。”
“是靠谱,但小气。23?这也太斤斤计较了吧!”何海翔的声音很坚决,“蛋糕只有一个,他少吃一口,多分点给咱们不更好吗?毕竟我们才是干实事、帮他挣钱的人嘛。就凭这个23,我坚决不愿意。”
“那咱们投个票吧,bbg只给了我一天的考虑时间。”曹牧看了看表,“现在,每个人都表个态。”
“我同意。”闵慧说。
“我不同意。”何海翔说。
“我也不同意。”徐光鉴说。
“我同意。”严承礼说。
二比二平,大家都等着曹牧。
“我也不同意。”曹牧最后说,“三比二,那就这样决定了。我明天打电话回绝辛旗。闵慧,明天你还得跟我走一趟,去见那两个投资人,把咱们今晚做的报告分别给两位老总再做一次。”
“没问题。”闵慧说。
“散会,大家晚安。”
回到房间,闵慧匆匆地洗了个澡,心想管理团队不与辛旗合作,未尝不是件好事。自己与辛旗之间尚有扯不清的纠葛,如果变成上下级,再把这些情绪带进工作中就不好了。辛旗的offer不是最佳但也不差,一点三亿不是个小数目,换成别人未必会给,要给也得费尽口舌,他这么爽快地掏出来,怎么说也是一种支持。
坐了一夜的火车又做了一个多小时的报告,闵慧有点累,躺在床上看自己为会议准备的ppt,昏昏沉沉正要入睡,手机铃声大作,一看显示,是辛旗。
“你睡了吗?”他问。
“还没有。”
“能过来一趟吗?”他的声音有点沮丧,“全全不肯睡觉,怎么哄都不行,非要你陪着。”
电话那头传来苏全的哭闹声,大概哭了很久,声音已经嘶哑,变成了干嚎。
“是吗?他还蛮认生的,遇到陌生人或者住进陌生的屋子都会害怕,特别是第一次。”她立即起身,“我马上过来。”
“我让司机接你,已经在路上了。”
大概是为了方便办公,辛旗的公寓就在金融街的核心区域。
闵慧坐着电梯到达顶层,一出门,正好遇到抱着苏全过来接她的辛旗。父子俩都穿着黑色的同款睡衣,胸前的锁骨下方都有一道长长的疤痕,加上两人容颜酷似,整齐地出现在闵慧面前,仿佛是同一个人的幼年版和成年版,有种莫名其妙的喜感。
“妈妈!”苏全叫了一声,就往她的怀里扑。
“他快睡了,睡之前总要闹一下的。”闵慧接过孩子,柔声道,“全全乖,妈妈带你睡觉。”
苏全连打两个呵欠,小手在闵慧的胸口摸来摸去,偏偏她穿了件黑色的高领打底衫,苏全摸不着,生气地乱抓,辛旗忙说:“稍等,我给你拿件睡衣。”
闵慧站在客厅的正中,扫了一眼四周:公寓很宽敞,格调森冷、设计简约、有种冷淡的抽象感。玄关处是黑色的大理石地面,客厅里摆着一组银灰色的环形沙发、古铜的茶几、纯白的地毯、两边各有一个半人高的银色烛台。家具的腿都是金属的,连同墙上的画框和餐厅的吊灯——散发着冰冷的光泽。各种几何形状的灯具从四面八方投射出斑驳而富有层次的光影。整面南墙都是气派的落地窗、金融街的夜色尽在眼底。
辛旗将她引到卧室,闵慧换了睡衣,将儿子放到床上,自己也跟着躺了下来。苏全将手放进妈妈的怀里,满意地笑了,对站在床边的辛旗说:“爸爸,你睡这边。”
辛旗只好也躺下来,两人将孩子夹在中间。
“爸爸我给你唱首儿歌,是妈妈教我的——”苏全奶声奶气地说,“奶牛奶牛一身花,挤出牛奶送万家。勤勤恳恳贡献大,割把青草谢谢它。”
辛旗听罢瞪了闵慧一眼:“这是什么鬼诗?”
“管他什么鬼,每天就靠这个哄它睡觉。”闵慧笑道,“孩子不过是想听着妈妈的声音入睡罢了。”
“我看他越来越精神了。”辛旗苦笑。
“再给爸爸来一首,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