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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了,”潘宁从兜里掏出小潮的信,“都忘了给你了,小潮的信。”
慕远没马上看,放到一边。
潘宁用脚尖轻微地蹭着地,说:“为什么不看?”
“等你走了再看。”
潘宁有点酸酸的,“有什么了不起嘛,鬼都知道她写什么。”
“写什么?”
“想做你女朋友吧。她说你笑起来,很,销魂。你会答应吗?”
“你说呢?”
“我才不管呢。”潘宁的脸越来越红,头也越来越低,“我只是希望,下次还来你家看你种的菜,还有那些小鸡和猪仔。她要成了你的女朋友,我就不方便来做灯泡了。”
慕远把粉色的信笺扔到井沿的水桶里。信笺很快濡湿变软,成为一堆打捞不起的烂泥团。
3(上)
车子在公路颠簸了一天。这一整天,潘宁视死如归地不喝水,不进食,到黄昏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已经化身哪吒,似乎只要一张口就能喷出一团火来。
从路边标牌看,已经进入广西境内。周边峰峦叠嶂,怪石嶙峋,田畴如割,水面如镜,极目千里,皆苍翠欲滴。但大概谁也没心思欣赏这宜人景色。慕远开了一天一夜的车,身心俱疲,他停下来休息,吃饱喝足后,照例问她:“要吗?”
潘宁倒不饿,就是渴。矿泉水蓝盈盈的光泽在她面前晃荡着,像一只手勾得她五脏六腑越发得火烧火燎。她本能地舔了舔嘴唇,唾沫很快在唇上干了,辣辣的疼。她知道一个俘虏很快就要变节了。谢天谢地,她庆幸没有生活在战争年代,不然铁定要给我党的光辉事业造成极大的损失。
在他拧紧瓶盖的时候,她吞吐地说,“要。我要喝水。”
她说的时候依旧感觉羞耻。他倒不以为意,将瓶口塞到她嘴里。
水注入身体,如杯水车薪,带来更急躁的渴意。潘宁感觉自己像头驴,拼命地往瓶口拱,毫无个人形象可言。可他却是驯兽师,小恩小惠是为了让你更卖力地表演。随着他手腕轻轻一抖,瓶口挪开,她喝不了了。
她干瞪着眼,死死盯着瓶子。这种眼光只有饥饿到濒临死亡的动物才有。如果他不给,她会扑上去,把他咬死。
慕远迎着她凶悍的目光,居然笑了笑。稍后,他重将瓶口塞入她嘴中。因为没掌握好节奏,她呛着了,扭过头不停咳着,嘴角的水沿着脖子往下淌,汇聚到胸脯,洇出胸罩的轮廓。他捏着瓶子,不动声色地任她声嘶力竭的咳嗽声逐渐变弱。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他叹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