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这些年你想我吗?”
“我……”
“我想你。宁宁。”他的呼吸带着温热的酒意拂到她脸上,让她醺醺然地想忘记一切,包括这个不能掩饰的肚子。
“慕远……请你原谅我。”她终于说。
“宁宁,宁宁……你在哪里?”小潮的呼唤由远及近。他望了望声音的方向,松开了她的手,朝另一头离去。
她在路灯下看他的背影,好像只是—眨眼的工夫,他就消失在雨中,就像从未出现过。
但并不是的。
他重新出现在她的生命中。自上次会面后,隔了差不多半个月,他们再一次偶遇。这次是在超市门口,她拎着—桶花生油,一袋杂物,走两步歇一步地挪着。他在马路边猛然刹住车,跃过跨栏,大步走来。
“我送你回去。”他从她手里接过重物。
她怔了怔,说:“其实我不吃力。反正有的是时间,慢慢挪,挪到马路边就能打到车。”
“眼睁睁看着孕妇提重物让我感觉不人道。别客气,我没什么要紧事。”
潘宁可以阻止唐末暴跳如雷的命令,但不能阻止这样温和如水的陈述。她慢慢跟在他身后,看他步履矫健地走到车旁,停下来,把东西放到后备厢。
他转身给潘宁拉开副驾的门,潘宁道声谢,自觉相当笨拙地钻进去。她其实不想坐副驾的,就是怕他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她肚子上,做妈妈的骄傲在一个亏欠过的男人面前荡然无存。内疚是比爱更强大的东西。
慕远歪过身,拉长安全带替她扣好。有那么一瞬,他的身体与她的肚子贴到,潘宁一动不敢动,无端地羞愧,好像自己的怀胎名不正言不顺,因而要饱受心理折磨。她暗暗叹了口气,不曾想这声息逸了出来。他抬头问:“叹什么气?”
她脸红,说:“麻烦你了。”又不想显得太拘谨,找话,“这边不让停车的。”
“不怕,我有钱交罚款的。”他稳妥地开车。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还是同以前一样骨节粗大,暴出青筋,与他本人的温和气质并不相符。
“为什么不问我住哪里?”稍作犹豫,她说。
“我知道的。你和唐末喜结连理,我也有看到。”
“……那个人真是你?”
慕远点点头。
“在这之前你就回了?为什么不……找我?”潘宁困难地说。自知一个孕妇这么说不那么合宜。
“我没自信。你跟唐末看上去很好。另外,我也不觉得能给你幸福。”
“那么,为什么还是见了。别说是小潮的安排,你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