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小肥猪,别生气了。慕远揉揉潘宁的头发“我哪里胖了?”
“你称称你现在几斤?比我都重。”
“我多一个孩子呢。”
“我不管。”
潘宁总算高兴起来,跟慕远上了车。走了一段,才知是去他以前家。他把原先的院落租了下来,屋里换了家具电器,也专程请人做过保洁,只是前后院荒草蔓生,有点物是人非的黍离之痛。这一天,他就在前院垦荒种菜,她则坐在边上监督工程。
他还是那么贴心,说孕妇一天必须吃够十种蔬菜,晚饭的时候就不嫌麻烦地做了很多道。她不小心嚼到了辣椒,他挖了一勺盐给她,说,嘴里含点盐,吐掉,漱下口,就不辣了。她试了下,果真有成效。他又讲了好多生活小窍门,比如,仰头点眼药水时微微张嘴,这样眼睛就不会乱眨了;不管是鞋子的哪个地方磨到了脚,就在鞋子磨脚的地方涂一点点白酒,保证就不磨脚了。她笑他婆妈,他说都是母亲以前教他的。
她深吸一口气,说:“……你妈妈的事,我很抱歉。”
这句话从进屋开始就在潘宁心里翻滚,让她如鲠在喉,引以为痛。这里,虽然旧貌换新颜,依然抹不去徐曼的印记。潘宁清晰记着她踩着高跟鞋麻利地给她摘菜的样子,也记得在商场内衣部与她碰上,她坚持要给她买文胸。她们曾经那么亲密,她没法在这栋房子里假装她不存在。
慕远说:“我从没为此怪过你。归根结底,她得承担她犯下的事。我们每个人都要承担自己的过错。”
“我从来不敢问你被唐末抓去后经历了些什么?也不敢问这八年你去了哪里?我怕我承担不起。但是现在,我想知道,这也是我该承担的过错。”
慕远沉默良久,恍惚一笑:“算了,宁宁。我的事,你不需要知道那么清楚。我的失踪以及所谓的成功,你知道得越少越好。”
“为什么?”
他的目光漂移着:“……我不想提。”
“那么让我,好好疼你。”潘宁搂住他的脖子,义无反顾地说,“我要和一起,无论以后的路多么凶险,我也不怕。”
慕远的身子凛然一颤,长久无语。
夜色升起来了,他们搬出美人榻,在院子中赏月。
他们一起背记忆里的一首诗。月光如牛乳—样洒下来,混合着割过的长草浓郁的辛香,如果就此调配新型酸奶,该很受大众欢迎。深色的天空在仰面的视野中好像随时要掉下来的铅块,这让潘宁总是微微走神,以至于突然卡住。他就提醒她,她接上记忆的轨道。风微微动了起来,吹起慕远的衣角,让他站立的身姿具有行云一般的美妙风采。
她念:公元前我们太小。
他说:公元后我们太老。
“不,不,我们都还年轻,并没有错失什么。”她说。
“这一刻,我也这么想。”
-----------嘿。。。嘿~嘿!
她抱着他的脖子,嗔着颈上的味道:“真好吃啊,烧烤味,撒点孜然最好不过。”
“你真残暴。”
她真的舔了舔他的脖子,还拿出他的手,吮了吮指头,咂咂嘴,发出吃得不亦乐乎的声响。
这个举动弄得他心旌摇曳。他没有办法不爱她,虽然他知道悲剧一定会重演。
这是他们最浓情蜜意的时刻,可惜的是,没有下次了。这个潘宁以为可以一生一世住下去的院子,就来了这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