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苏西草草地说。
“要不我骑车载你去。路挺远的,天还很阴。可能,可能会下雨。”王涛的表情倒很诚挚。
苏西摇头。很快跑了。
背着书包,迎着寒风,换了两趟车,才到SALA。演出已经开始。骚动的人群和闹腾的重金属一起被裹在一片眩目动荡的光线里。苏西费力穿过人群,到后台,见到千禾他们乐队的老大。老大说:“苏西你来啦。”苏西低低“嗯”一声,将乐谱取出,递过去。
“不等千禾吗?”
“不了。明天有英语测试。”苏西好脾气地微笑。转身又穿过血脉贲张的人群,费力挤出去。
到外面,天已经开始下起淅沥沥的冻雨。落到人脸上,刀割一样的凉。苏西瑟缩了下,抱住自己,跺一跺脚,一头扎进去。
“哎。”千禾跑出来了,几步后将她拽回去。
“等我一下啊,”他表情轻松,“今天不会晚,我请你吃夜宵。”
“我还有事。”苏西垂着头。
“什么大不了的事啊。”
“明天英语测试。”
“那种测验计较它干吗?”
“我不像你那么聪明,也想对得起学费。”苏西抬起脸。
“你……”千禾皱着眉审度她的脸色,“去几教?待会儿我找你去。”
“四教。”
“干什么跑荒山野岭啊。三教多好,又近又暖和。”
苏西一股气猝然跑了出来,说:“你愿去哪儿去哪儿,又没人管你。”说罢,欲冲进雨幕。
千禾拉住她:“你吃错药了?”
“……”苏西呆呆看着他,忽而笑笑,说,“千禾,我并不觉得给你打水买饭、洗衣送书有多么荣幸,你可以找别的女孩子。”她的目光瞥向雨幕,顿了顿,说,“我真的不希望,‘地下三毫米’后面的人是你。”
千禾怔住,苏西乘机溜走,千禾并没有追过来,她也未曾这样希望。她只是可惜王涛的赌注下得太小了。
此后,苏西终止了与千禾的往来,却没有终止对音乐的迷恋。她买了一个吉他,对着乐谱,认音阶,学扫弦。自娱自乐。
新的学年,苏西在肯德基找了份零工,因为代人值班,周一的节目便时不时会漏掉几期。有一次,当她在飘满饭香的黄昏坐到网球场上,伸直腿,闭目要做做梦的时候,却发现传来的是陈慧娴的《飘雪》。主持人是个女孩子,有甜美的嗓音。她的声音跟她放的歌曲一样帮大家佐餐。苏西一时感到索然无味又怅然所失。不知道自己丢失的那几期发生了怎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