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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小鱼知道遇到绝顶高手了,打不过就逃,她抓着丑姑的手臂说:“快跑!”可是丑姑却哆嗦着嘴唇说:“跑……跑不了的……”
面具男子的耐心似已耗尽。他从腰带上摘下一枚小小的野王笛,横在嘴唇边轻轻吹奏起来,古怪的乐曲缓缓如流水一般响动,飘向沐小鱼的耳际。这个人还真是奇怪呢,凶神恶煞地跑自己家里来挑衅又展示自己的吹笛术。到底脑袋里哪根弦搭错了?
忽然,身边的丑姑捧着腹部大喊起来:“好疼,好疼……啊哟好疼……”她疼得在地上打滚,原本就丑陋的脸孔变得更加狰狞不堪,额头上滚落出巨大的汗滴,她死死咬着嘴唇,血珠不断渗出……
沐小鱼心如刀裂,急得大喊:“姑姑,姑姑你怎么啦,你怎么啦!”她扑过去想要扶起丑姑,丑姑却在她的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沐小鱼疼得流出眼泪,却还是拥着丑姑不撒手。
面具男子将一切看在了眼里,看来这个丑姑果然是沐小鱼的软肋。
“你到底对姑姑做了什么?”沐小鱼眼中带泪,却坠而不发,双眸似要烧起来,恨不得将他像捏小强一样捏死。
面具男子放下野王笛,没有起伏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女人吃了我喂她的药丸,里面藏有一条蜈蚣,若我吹笛,那蜈蚣就在她的腹内爬行。我再最后说一次,明日这个时候,我要‘当铺王’的家宅地图。”
说完,他推门而出,沐小鱼执着他的衣袍不放,“可是我姑姑怎么办,她腹内的蜈蚣……”
那男子却根本没有回头,轻轻一挣已在三尺之外。沐小鱼急忙追出门去,那男子却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轻功之高绝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这个人到底是谁?丑姑怎么会得罪了他?
沐小鱼只得回屋,扶起丑姑询问缘由,丑姑不耐烦地说:“人家要你偷什么你就去偷啊?你偷得了吗?偷不了干脆早点滚蛋,到时连累了我!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知道你就是巴望我死了,也不想想当初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没命活在这世上。要滚快滚,滚远远的,别让我看见你!”
沐小鱼鼻根酸涨,她哑声说:“姑姑,你不要再说了。我知道是我那无情的爹娘嫌弃我将我抛下,幸亏有姑姑你养育我长大,含辛茹苦,救命之恩养育之情我今生今世都报答不完!好了,我现在就去‘当铺王’家探探,就算被抓也绝不会连累姑姑你的。”
说完抹把脸,假装是擦掉脸上什么脏东西,转身出门。
半晌,又传来一句,“姑姑你快吃糯米糕吧,凉了就腻了,你胃寒,以后这东西还是少吃为好……”语未毕,尾音已被重重关上的木门截断。
门外空地上,雪片肆意被狂风卷散,露出下方龟裂的灰土地,连同已衰败的枯草皑皑。
“当铺王”是京城最大的店铺票号,掌柜的姓王,所以人称“当铺王”。由于家宅资产丰厚,还特意砌了高楼围台,当然也少不了来护院的一众武林好手。
但是对于偷中老手的沐小鱼来说,这一切还不算难题。
她跃上后院墙外一棵巨大的榕树,蜷身藏在浓密的枝条间,俯瞰之下,院内场景尽收眼底。
如果只是偷盗财物倒也简单,可以趁护院们去前院交班的时候潜入主人卧房。凭借她做小贼的丰富经验,守财奴们都喜欢将贵重物品放置眼底触目可及的地方。可是家宅图纸会藏在哪里呢?
蓦的,她眼前一亮,东厢房那里新砌一座亭台,正对着西厢房。又见西厢房里走出来一位富态的少妇,对身边伺候的丫鬟埋怨:“这里每天敲敲打打的,真是让人头疼。”
那丫鬟赶紧回话:“大奶奶,您就是脾性太好了,依奴婢的意思,倒不如喝令他们赶紧停工了,别扰了您的清梦。”
那少妇摇摇头,神色愤愤:“有什么法子呢,那新人如今是老爷心口的痣。我啊,还是守着我的义儿过清淡的日子好了。才不想和这些贱人计较。”
“那也是。别看老爷纳了四房小妾了,可还是只有大奶奶您生的是公子,她们别说生公子,就算连个蛋也下不来。”
这句恭维的话虽然粗俗,但显然说中了少妇的得意之处,她的面色明显缓了过来。
沐小鱼眨巴着眼睛,立马得了一个主意。
待王家的人都入睡后,她悄悄潜入小公子的房间,点中小公子的睡穴。随即四下张望一番,将小公子放在一块额扁后方,这才偷偷溜了出去。
翌日,她女扮男装乔装成小道士,来到王家附近转悠,果然看到王家进进出出一大批人,人人神色焦急,仆人们交头接耳:“小公子不见了,老爷夫人现在都急疯了。”
她避开众人来到后院门口,这里直通后厢房,经常会有夫人们的贴身丫鬟进进出出,恰好看到昨日那大奶奶身边的丫鬟疾步而出,她赶忙迎了上去。
“这位姐姐请留步。”
丫鬟抬头一看,见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道士,不禁语带不耐:“今日府内有事,你这小道士便不要来纠缠了。”
“请问这位姐姐,府内是否丢失了要紧的人?”
丫鬟愣住了,狐疑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沐小鱼立了立身子,感觉自己有那么几分仙气了,便学着师傅平时“训导”新入门子弟进奉时的语气,缓缓说道:“也是缘分吧,小道从长白山而来,欲修炼成仙,要行善百件事,小道可以替你家夫人找出那位要紧的人。”
什么?竟然有这么好的事?丫鬟盘算着,小少爷是老爷夫人的心头肉,若真的找着了小少爷,那赏赐是绝对不会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