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在家也不是个事儿,我托人给她找了份工作,就是管管收发,整理整理档案,工资不高,但挺清闲的。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去?至于希希,可以上托儿所,咱院子里就有一个,都是熟人,打个招呼就成。”
唐末很高兴,嘴上说:“等我回去问问她。”
“你俩的事我不反对,只要你想清楚。”甄晓慧翻箱倒柜的找什么东西,边道,“你这孩子,需要妈妈帮忙的,只管张口,我毕竟是你妈,不用生分的。”
唐末愣愣的,他是说不出谢字的。
甄晓慧终于把东西翻出来了,是一瓶药,“听老潘说,你晕船,这个好使。”顿了顿,又道,“其实,我早从医院开回了,一直没瞅到合适的机会给你。”
母子两人的个性其实挺近的,都擅长把喷涌的感情憋死在心里,结果就形成了目前这种水波不兴的局面。
“……我现在早习惯了。”唐末涩涩地说,但把药接过了,塞入裤兜,“我走了。”
“要忙的话,就到我这吃饭,顺便的。你们也省得开火。”
“嗯。”唐末走的时候,看到门把手上挂着个小灯笼,里边一行明晃晃的字:“离高考还有45天”,数字是可以翻的。
“……宁宁还没回家?”他问。
“快高考了,现在回得越来越晚了。”母亲压低声又道,“宁宁好像恋爱了。每天晚上都有个男生送她回,手拉手,好像很亲密。你说,现在的孩子怎么这么早就……我这个做人后妈的也不适合说什么。”
“你管人家做什么。”虽这么说,唐末心里却在暗骂,去死吧。想想自己高三的时候,连女孩子来月经这种事都弄不明白,可是现在的女孩子已经开放到可以公然叫嚣不要贞操,便有了类似九斤老太的感叹:一代不如一代啊。
这天晚上他总觉得心神不定,憋到10点钟,还是抱了篮球去院子里玩。
篮球场与潘家所在的楼宇隔了个花园,园子里树木蓊郁、枝叶葱茏,实际上,他站在球场并不能看到那边的情况。
但是,当他朝那边频频张望的时候,内心的秘密也就昭然若揭。
他为自己感到羞耻。
为了抹掉那层羞耻,他积极打起球来。
午夜的球场空荡荡的,只他一人,他蹿上蹿下,摸爬滚打,不时跳跃,远远投一个三分篮。有一次,他把球掷到篮板,噗噗反弹过来。有个人跳起来,补篮成功。
他侧过身,看到是他——潘宁的男朋友易慕远。
“送潘宁?”
那人点下头,说:“我跟你玩。”
两人一起打,总比一人打有趣多了。他没有反对。此后只要他不出海的日子,就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与他一起打球。他俩没有太多交流,但合作起来非常默契,那些属于男人的友情就在这寂寞的球场奠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