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意识到自己发呆的时间有点长,拿过一双男士拖鞋,“你穿这双吧,干净的……想喝什么?”
“就便。”
“没有一款饮料叫就便的。”
“嗯,那你有什么?”
潘宁忽然想起冰箱里根本没存什么饮料,暗道一声糟糕,慌乱地跑向饮水机,倒霉的是,饮水机里也没一丁点水。她又奔去厨房,手忙脚乱地找出一个许久不用的水壶用钢丝球擦着,准备烧点儿水。
不多时,慕远过来了,帮她把买的食品装进冰箱,然后倚着冰箱门静静看她忙乱,嘴里发出一声几乎轻不可闻的叹息:“别忙了,我马上就走。”
“等几分钟了不起吗?”
“那我来吧。”他洗锅,烧水,有条不紊,像在自己的家。而后,他们就待在局促的厨房,一起看蓝色的火苗舔着壶底,慢慢地,水在里头发出沸腾的喧响。
“几个月了?”慕远忽然问。
“哦,什么?”潘宁很久才反应过来,望望肚子,“6个多月了。预产期是明年暮春,很好的日子,对不对?”
“很难想象,你有孩子了。”
“我不算早婚早育了。”
“很调皮吗?我说孩子。”
“是,经常乱动。”潘宁脸上渗出轻柔的笑影。
慕远也笑:“我可以摸一摸吗?”
“当然。”潘宁把慕远的手拉到自己腹部,“现在他大概睡了,平时没这么安静。有点人来疯,大概像他的爸爸。哦——”说到这,她连忙咬住唇。
慕远倒不以为意,小心摩挲着潘宁软乎乎的腹部,又蹲下来听胎音。隔着一层有个小生命在成长,这真是件神秘而伟大的事情。
“人的诞生,有时想想很有意思,那么多精子奔跑,最后只有一个冲进去了,要是他跑得稍微慢一点,被别的夺了第一,那就是另一个人了,生命真是个偶然事件。”
“可不是。原来并不想要的。哦——”潘宁又死死咬住唇。
“为什么?”
潘宁傻笑:“因为不是计划内的。想想,要是当时一念之差,他就没有了。”
“哦,他好像动了。”慕远兴奋地呼道,“这凸出的一块是脚吗?”
潘宁背光站着,但母性的光辉照亮了她的骄傲:“是拳头。”
“哦,拳头……这么小的人也有拳头吗?”慕远恋恋不舍地站起来,“很好玩。”
“慕远,你也会有的。”潘宁说。
“不会的。永远不会。”慕远摇头。
“好女孩多的是。”
“没有一个跟我相干。”
“慕远,”潘宁泪眼婆娑,“忘了我。”
慕远照例淡淡一笑,走的时候问:“今天礼拜几?”
“周三。”
以后一直是这样,他每周三过来看她。如果唐末不在,他就上楼,用自己捎来的食材煲汤给她喝,做完后,说上几句话就走,从不跟她分享。如果家里有人,他就在车里等。等到她下楼,隔着玻璃看上一眼。仅仅是这样。因为唐末远在H县,他上楼的次数居多,而她总在享受他的关怀时恍惚以为他是她的丈夫。大概正因为这样,她有了不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