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之后没过多久,卢卡发现铁线蕨的样子发生了很大变化。
铁线蕨原本被栽于盆内,株型小巧,不知何时,它的一部分叶子竟然长到了外面。
不是吊兰那种“伸到外面”,而是植株变多,范围扩大,绵延到花盆旁边的地板上。
铁线蕨原来是这么坚韧的植物吗?这可是瓷砖地板……
听说有些花草生命力极为顽强,可以在石缝中生长,或许这盆植物也是一样的道理吧。
因为怕伤到植物,卢卡从未掀开叶子查看下面的瓷砖。他觉得这样就好。
看到小小的叶子如此强大,卢卡的心情也会舒畅一些。
卢卡放任植物在墙角肆意生长,它们也不负期望地一天天扩张着领地。
卢卡并不担心遭到母亲反对。自从父亲做了那些事以后,母亲的状态一直很不好,她能勉强生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她每天出去打好几份工,回家倒头就睡,母子俩很少交流,母亲几乎不会进卢卡的房间。
上个学期结束后,某一天,卢卡惊讶地意识到了一件事——他的房间里没出现过任何蚊虫。
这个新家条件一般,是老式住宅楼的一层,下水道会爬出黑色小虫,厨房蟑螂成灾,不远处还有个暗河入口,天气温暖时会有蠓和蚊子飞进窗户。
偏偏卢卡的房间一直很干净,从不会出现蟑螂,也没有蚊蝇。
卢卡从没听说过铁线蕨有驱虫效果。但除了它,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呢?
假期快结束时,卢卡渐渐开始害怕了。
铁线蕨横向、竖向一起发展,铺满了墙角,花盆早已淹没在繁茂的叶子中。
站远点看,他房间里就像有一坨绿色的小柜子。
母亲也终于留意到了它,觉得很不对劲。
卢卡对铁线蕨有一种说不清的依恋。他骗母亲说这是类似爬山虎的什么什么植物,说长成这样是正常的。
母亲没有深究,懒得多管,只对卢卡说要适当修剪一下,长得太大了也不好。
开学前的一天,卢卡发现窗前的地板上有血迹和羽毛。
因为不怕蚊虫,他的窗户留了缝隙,可能有小鸟进来了。应该是一只受伤的鸟吧,它肯定是扑腾了几下又飞走了。
想到这,卢卡愣了一下。
他望向墙角的铁线蕨……它和窗口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
很快,他苦笑着摇摇头,把夸张的猜测从大脑里驱逐出去。
怎么可能呢……
然后,时间来到前几天。
一天半夜,卢卡迷迷糊糊听到有人说话。他瞬间惊醒。
醒来后他松了口气,不是妈妈在叫他,屋里也没别人。应该是梦吧。
在他要继续睡时,他听到了很清晰的一句话:“我恨他。”
卢卡吓得没敢动,也没出声。
那个声音既普通又古怪,乍一听性别不明,再听也有点像同龄偏小点的男孩,是那种未完全变声但又不太稚嫩的声线。
声音又说:“是你应得的。”
卢卡仍然没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