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丫头们端着水拿着毛巾进来,对站在一旁的程水若视若无物,将只拧着凉水的毛巾放在宁小姐头上替她退烧。
这房间虽然大,许多的人挤在其中,只觉得转身都有些困难,程水若想了一会儿也没得出结论,反例是不断的有人过来,索性窥了一个空隙便往门外走去。
还没走到门口,便瞧见一道身影闯了进来,一个十四五岁穿着鹅黄色外衫的小姑娘冲了进来,绕开众人扑到床边呜呜的哭起来。
随后才瞧见后面几个丫头接踵而来,一边唤着小姐,这宁小姐没的子嗣,也不知道这院子里的小姑娘是从哪儿来的,程水若心头疑惑倒也没打探别人隐私的想法,此刻只想找个地方静静的理一理头绪。
却听见后面那小姑娘呜呜的哭道,“姑姑……呜呜……都是敏儿的错……要不是我,您也不会变成这样了……”
本就忙乱的房间因为小姑娘的到来却是更添了几分忙碌,小姑娘身后那几个丫头还没进房间便听见自家小姐如此自责的哭声,脸上更显焦急。
屋子里的人被小姑娘挡住了,见状唯有劝道,“小姐,这事儿怨不得您,那烫伤虽没好,我家小姐却是因为别的缘故才会如此的,快别哭了……”
小姑娘一瞧便是娇生惯养的,这会儿只顾着自家伤心,完全没顾到旁边人的感受,一个劲的扑在床沿让旁边替宁小姐退热的丫头无处下手,像是碍于她的身份尊贵,又不好上前去硬拉,两个丫头轻轻的扶,偏生小姑娘就是死活不退,倒是哭的越发的大声了。
程水若听见门里的声音却是浑身上下一震,扭过头冲着屋子里问道:“烫伤?她什么时候烫伤了?伤口有多大?”
这时候,谁有空搭理她,人人只顾着要将小祖宗给劝开,程水若见状伸手一把拉住刚从她面前跑过的一个丫头,“宁小姐什么时候烫伤的?有多大的伤口?”
那丫头挣扎了几下,却是没挣脱出来,程水若这身体本就是练舞蹈的,经历了这些日子修养,手上的力气可不小,那丫头无可奈何的扭过头看了程水若一眼,却发现是个生面孔,不由得恼道,”快放开我!你是哪儿来的丫头?怎的这点儿规矩都没有?”
程水若哪儿还有工夫跟她闲聊,若真是她心中想象的那样,那病床上的宁小姐怕是凶多吉少了。
沉着脸喝问道,“我是你家小姐靖来的大夫!你要想害死点小姐,大可不必告诉我!”
那丫头闻言吓了一跳,却不知道哪儿来的女大夫,何况年纪如此之轻,只是她这会儿忙着要去规劝自家的小姐,没的那功夫跟程水若闲磨,不假思索的便道,“烫伤已有十来日了吧,伤在腹部和大肝。”
程水若闻言额头跳了跳,心中有八九分肯定是那样的情况了,放开那丫头的手便回头向屋子里走去,也不管眼前有多少拦路的丫头,只能绕开的就绕开,不能绕开的便一把推开,她必须马上看看宁小姐的伤口。
心急如焚,却是有八九分的丧气,这种事都能让她给碰上,她的好运莫非用光了么?
这位宁小姐若真是那样,恐怕她要找靠山的想法就得到头了……
屋子里乱哄哄的一片,那小姑娘这会儿便是哭个不停,旁人怎么劝也劝不开,病床上的人很不安稳的翻来覆去,程水若不由得皱着眉头走上丢,一把将那小姑娘拽住,“一边儿去!你想害死你家姑姑么?”
旁人见状只发出一阵惊呼声,这位小姐是什么身份?程水若这般不客气,竟然一把将她推开摔在地上,那小姑娘被摔了一跤本是极疼的,一下被摔懵了,她哪儿被别人这样对待过,只是瞪着一双大眼睛望着程水若,半晌才尖叫道,“你……你是谁?竟然这样对我!”叫完又觉得不对,程水若这会儿已经开始解那宁小姐的衣衫,便要扑上来,“你对我姑姑做什么?你给我滚开!你们赶紧拦着她呀!”
众人一愣,旁边引程水若进来的那个丫头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拦住了那敏儿小姐,程水若抬起头瞥了那小姑娘一眼,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剪刀!”
程水若要剪刀自然不是要自杀,这位姑娘的衣服实在太难解了,她就没见过穿的这么复杂的衣裳,她实在没那耐心,又怕不小心伤到了伤口,只是解了两层,便没耐心了。
众人是摸不着头脑的,因此并无人动柞,只是傻傻的看着她,程水若皱了皱眉头,“让你们拿剪刀就拿剪刀,磨磨蹭蹭的做什么?还不赶紧了!”
旁边不知是谁怯怯的递了一把过来,程水若接过来便冲着衣裳卡嚓几下,随耶,房间里便传来一阵抽气声。
程水若也是深吸了一口冷气,顿时便被气的乐了,冷笑道,“好好!你们便是这么伺候你家小姐的!伤成这样,也不知道请大夫么?”
房间里的丫头早就被吓的呆住了,其中一个丫头道,“伤在这种地方,怎么好请靖大夫?小姐是不会同意的!”
程水若冷冷的看她了一眼,“名节便是比死还耍重要是吧?”
这论调旁人是没听说过的,自然换来不以为然的表情,程水若见状更是气的半死,“随便拿点儿药膏抹上就没事了?知不知道她现在这样完全就是因为之前的烫伤?”
倒是那小姑娘,哇的一声便大哭了起来,便有几个贴身丫头丢哄她,程水若听的烦躁,摆摆手道,“出去,别在这儿掺合!人都还没死,就在这儿哭丧么?”
她实在是被气的急了,这个时代的价值观就是不一样,甚至这种价值规还影响到了现代的人,她除了生气,也只有生气,不过生气也没什么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