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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火气冒了上来,不过她倒也不是全然的傻的,这时候自然不会去做那出头鸟,憋着去看那周延阴晴不定的脸色。
“我说过,若是救不活,咱们就都要跟这些人陪葬!”周延几近暴怒的叫道。
众人依旧不语,方白芨突然呵呵笑了两声,这会儿除了周延周围人人都气定神闲,这笑声听来尤为刺耳,“小的可从来没听说过大夫治不好病便要给病人陪葬的说法。”
“非常时期,诸位既然不肯卖力,本官也只有不留情面了。”周延道。
方白芨道,“自古以来这瘟疫不知几许,治不好的大夫多了去,治不好,不代表不会出力,大人这是在否认我们为此次瘟疫出的力么?”摊摊手道,“药材我们出了,人力也出了,学艺不精也没办法,可即便学艺不精,到底我们也能给人治治伤风感冒,我们大老远的赶来,却是得道大人如此对待,日后也不知谁还会来帮国家渡过难关!”
“本官说了!”周延也心知自己没什么道理,可这时候就不是讲道理的时候,他非常乃至必须要一个能治好瘟疫的结果,不由得看向程水若,“有人要藏着掖着,明明会治病,却是不肯卖力,这事儿我说不好,反正到了这局面,灾民已经死了三千,你们还没有拿出办法来,就与他们陪葬吧!”
他这是要杀鸡给猴子看,其他的大夫他不敢保证,也没耐心跟程水若继续磨蹭下去,如今要的只是一个结果,过程并不重要。
冲着身边一个士兵使了个眼色,也不管会不会得罪其他的大医学世家了,一不做二不休,大不了这人的人皆报一个瘟疫,这天灾面前,谁也说不出他一个不是来。
旁边那士兵见状啪的一下将刀拔出鞘,便要挑最近的一个下手。
最近那个大夫见状一个激灵,猛然向后躲了一步,只觉得那刀锋险险的在脖子前划过,他几乎能感觉到刀尖划过皮肤的那股劲风,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周延!你敢!”
方才也许还有人当这知府不过威胁,这会儿却是明白起来,这形势,也不知道为何周延竟然要得罪他们身后的那些不弱的势力,要知道当场的大夫个个都是有名气的,这辈子的病人也不知几许,至少有身份有地位的就不少,非常的不少!
抬抬手,制止了那士兵下一步的动作,周延定定的看着那大夫冷笑,“你站在那儿不动试试,看看你的脖子硬还是这刀硬!”
“你若杀了他我们绝不会为那些人治病的!”那白须白发的老头子叫道。
“有一个人肯就行!何况,你们不是不会么?我留着你们也没什么意思!”周延疾色道,手一挥,那士兵又要上前。
谁也没胆子去挡那刀,只有那老者叫道,“且慢!”
那士兵没有得到周延的允许,却是根本不搭理他,拿着那刀便是那大夫身后追杀,那大夫没辙唯有围着柱子转圈圈。
谁也能瞧出那士兵没有尽全力,可即便是这样,时不时的那大夫也要挨上那么一两刀,皮肉的伤口鲜血淋漓,看起来却是格外的恐怖,不消说,即便那士兵没有下杀手,在鲜血长流的情况下,没人能多支持几分钟的。
“说话!”方白芨不知什么时候偷偷的走到程水若的身后,低声叫道。
“说什么?”程水若皱眉看着场中的场景,一时没反应过来。
“随便说什么!”方白芨有些咬牙切齿的道,“不管你到底是什么打算,若是在场的人少了任何一个,我都不会放过你!”
程水若闻言本该生气的,却是下意识的想到了什么,瞥了方白芨一眼,他这会儿倒是会紧张了,感情是别人的命就是命,她的性命不值钱,那边那大夫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程水若抿抿嘴,压低声音道,“你这是在求我吗?”
方白芨被这句话给噎了一下,定定的看着程水若,“你根本就不会医术,我可以替你保守这个秘密!”
程水若轻轻的摇摇头,“求人不是这么求的。”顿了顿补充道,“他死了,你没机会放过我,因为你也活不了!”
她已是看明白如今的情形了,扯着嘴角笑的很惬意,周延时不时的来看她的表情,却又担心她看见,原来这场戏的主角是她呀!
方白芨被程水若这句话震的身子一抖,又急又快的道,“你以为我逃不出去?”
程水若反问,“你以为我会让你跑掉?我有今天可是拜你所赐!”
方白芨闻言眼中露出一抹失望,程水若逞了口舌之快之后却也没有将所有人害死的心思,虽然眼前这人她也不待见,破坏了她诸多的好事,却是依旧低低的道,“你以为我不想帮忙?救了他,我可没脱身之计!你明知道我什么都不会,还要我去救他,我的命就不是命么?”
这是程水若一直以来的执念,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便是处处的低人一等,无论什么人,什么身份,总是显得比她来的值钱一般,凭什么?
就因为她爹爹不疼,姥姥不爱吗?
也不知道为何方白芨的失望让她想要解释,兴许是遇上这么多人,他是唯一与她交流的比较多的吧,其他的人都是看见的蒙着一层外纱的她,他如今是唯一一个相信她不会医术的人,这事儿,真的很不容易!
“你救他!我帮你逃出去!”方白芨突然道。
程水若闻言一愣,随即摇了摇头,“我不相信你。”
厅中那大夫身上已是伤痕累累,气喘吁吁,早就脱力了,只剩下最后一丝精神在坚持。余下的人等个个只是看着,也不敢上去跟明晃晃的刀锋对峙,程水若见状瘪瘪嘴,大老爷们儿还要靠她一个女人救么?平日里瞧不起女人,这时候就别想躲在女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