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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水若擦了擦眼角,低着头委委屈屈的道,“诸位知道为何宁姑娘会病的那般重么?”
众人不敢应声,生怕这孩子又说出什么让人揪心的话来,程水若也不需要别人回答,低低的道,“她以为那个地方不便让男子看见,其实只是一处烫伤,本是极容易治好的,却是将之拖成了大病,差点就一命呜呼。若是有女大夫,又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哎……”
有人道,“女子……”说到一半就被程水若打断,仰起头来凄凄笑道,“我知道,我明白!女子无才便是德嘛!女人怎么能学医呢?说这些只是我心里难受罢了,说出来就好多了。谁让咱们生为女子呢?这是命!不过……我却是发誓要学能学到的东西,不是为了悬壶济世,只为了帮帮这世间的可怜人,别有人再像我一般,像宁小姐一般就好。”
将这些话说完,程水若算是铺垫好了一切后路,又给人塑造了一个童年不幸,所以稍稍有些偏激却是无比善良的形象,只看这些大夫如何应对了,反正她处变不变,只要有人提出要求,那好,拿东西来换吧!
擦擦眼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爷爷,您瞧我,一说起这个就没完没了了,扫了大家的兴致,我给爷爷和诸位叔叔伯伯赔不是了。”
这会儿众人心头都开始犯嘀咕,要说坑蒙拐骗的事儿他们是不屑做的,眼前这位小姑娘的遭遇和言外之意都听得明白,有人寻思着此事的可能性,有人则是异常的失望,也暗自庆幸没有一开始就将话讲明白,他们以为以程水若以往的秉性是会非常大方的将东西拿出来的,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杨家父子两个本以为还占了个大便宜,可以跟程水若拉近关系,指不定就能让他将手上的东西送来,没想到说到这儿竟然是这样的情形,却是微微有些失望。
不过,想到日后还多有交往的时机,而程水若既然已经是他们家的亲戚了,自然有麻烦的时候能够找上门,也比别人多几分面子,好好的待她,这般爱憎分明的孩子合该是懂事的。
想到程水若跟宁家如今的关系,结交上这样一个女大夫也是不错的,接下来的午餐倒是还算比较愉快,众人皆没有去提什么败兴的话题,只是纷纷的庆祝豫州城度过大难,其乐融融。
……
“粮油铺子现在恐怕很难开起来。”张扬恭敬的道,“我出去买米,如今个个粮油铺子都是限量供应,若非官府逼着那些粮商开店供应,怕是根本不会开门。官府的粮库也快空了,灾民们拿走的太多,倒是将困城的危机给解除了,却是有风声说城里的粮食供应兴许只剩下三五天的,官府正在想法子从别处调谅,却还没有反应。”
“如今酒楼也有不少歇业的,至于杂货,各地的商贩如今都不敢往咱们这儿来,饭吃不饱也没多少人有心情买那些东西,小姐……您瞧这事儿……”
百废待举啊百废待举,这玩意儿就意味着货源的宝贵,如今说路是通了,可是许多的人却是害怕瘟疫根本不敢过来,若是想要买货就得亲自去其他的地方。
“有大的商人要去其他地方进货么?”程水若问道,她本钱小,只有靠别人了。
“有是有,想要搭顺风船也是可以的。”张扬道,“可是,若是要去进货,家里的人是没办法的,只有小的亲自去一趟,那家里的事儿怎么办?我瞧着是不是放一段时间,等有那些货物过来了,咱们再去码头进货。”
手下这帮人都是没什么能耐的家伙,只有一个张扬能顶十个用,偏偏不能劈开来分身两地。程水若想了想才道,“不能放!只有这时候做生意才能做的起来!真等那些人都有饭吃,什么东西到处都有的卖的时候就迟了!家里的事儿你教我和小环!我们慢慢的学起来,再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培养些能用的人吧。至于我们学不起来的,让他们折腾去,这人不逼就学不会东西,只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若是搞砸了大家都要饿肚子不行也都行了。”
张扬闻言扭曲了一下,为难的道,“小姐……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程水若一挥手,她是将张扬当做一家人看待的,这么吞吞吐吐的实在是让人看着难受。
张扬咬咬牙才道,“一般人的府里管田地和府里府外的事儿都该有个管事,可咱们府里里里外外几十号人,大多都是农民出生,不识字便罢了,说话也大多都不利索,办事也不见得灵光,多半都只有一把力气还凑合,这么交给他们,恕小的说句托大的话,这个家要不了几天就得让他们给败光了!”
程水若挑挑眉,既然说了,张扬也打算将所有的话都一次说完,免得程水若对下面那帮人报以太大的希望,“一进城,所有的事儿都是小的一肩扛了,小的一心只是为了小姐,一肩扛下为的只是想让小姐有时间专心看书,早日为小的治好身上这病。我仔细观察过下面的这些人,小姐,您是不是对他们太好了些?他们如今一个个的吃的不比小姐差就罢了,却是好吃懒做,我瞧着小的一旦离开,他们怕是不会那么听话。”
回家不过月余,程水若一天到晚不是看书就是外面有事,根本跟下面的人没什么接触,让她管上好几十个人,她还真没那个经验,分配任务的事儿估计就得让她头昏脑胀了。
对张扬她是有些愧疚的,谁对谁有恩且不说,还让人家倒贴钱来做牛做马的,想了想才道,“依你看,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