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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个小子丫头一下子推开挡住他们的乓丁,一个个跪在地上乒乒乓乓开始磕头,裴元忙不迭的去拉那妇人,围观的路人个个开始指指点点,那十多个汉子也过来向裴元道谢,裴元笑的乐呵乐呵的。
今天的事儿不知道真假,不过不妨碍他的好心情,这种事儿既然别人找上门来了,依照张正里的身份,断然不会去解释的,即便解释,别人也未必会信,反正就是黄泥巴落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在这儿将此事坐实了,回了京城这张正里必然会落为笑谈,也算解了一口恶气。
林公公见来闹事的消停了,便打发人去将人送走,再折腾下去这驿站门口都快成菜市场了,张正里见状突然跳了起来,一把拨开林公公的手,冲上去叫道,“别走!老夫今天倒要问清楚,到底是谁派你来的!老夫根本就不认识你!到底是谁让你来污蔑老夫的名声?”
张正里这是被气糊涂了,喘着粗气冲上前去,他只知道这些人是裴元找来陷害他的,若是这会儿找不回场子,怕是日后都没办法再说的清楚,他这辈子的名声就算是毁了。
那妇人闻言也不走了,扭过身子,张正里冲到她面前一把拽住她的衣裳,那妇人半点儿也不惧,呸的一声一口浓痰吐到张正里脸上,“老娘不认识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放手,再不放手老娘要叫非礼了!”
张正里何尝被人这般对待过,一口痰吐在脸上却是恶心到了极点,连忙使衣袖擦了去,就要伸手打那妇人,裴元何尝会让他真个动手,他的目的已是达到,倒是不想再多生枝节,一步踏上来柱着张正里笑道,“张大学士,您这是做什么呢?快快松手”说着又凑到张正里的耳边低声道,“这么多人瞧着,这事儿说得清楚么?咱们帮着你便会被人说是官官相护,不帮着您吧,又伤了同袍之情,张大人,张大学士,还是赶紧让这事儿过去吧~”
张正里看了看裴元,又看了看那妇人,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一会儿又通红,变了好几变以后,终千停留在青紫色上,捂着胸口,一口气接不上来痛苦的卷曲着慢慢的往地上倒去。
林公公见状忙不迭的叫道,“不好了,张大学士病倒了,快,快!赶紧请大夫去!”
一阵鸡飞狗跳,驿馆门口的人四散开去。
那妇人以及与她同来的一干人等也随着人群跑散开来,妇人却是一直往城外的方向跑去,跑了一截,便有一辆破旧的马车在路口候着,跳上马车,那马车便迅速的往外驶去。
妇人喘息了好一阵子,这才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又拿出一套衣裳就在车内换了起来,换好了以后,将车帘子一撩,探出半个头来怒道,“张扬,你给我找的好差事!差点儿没把我老命给丢了,你可没给我说那官儿是个一品大员来着!这豫州城看来是混不下去了,还有那群小子丫头,这日子该怎么过?”
压的低低的斗篷被抬高了些,露出的正是张扬那张脸,“裴大人不是还塞给你了一张银票么?那位张大学士怕是也沿脸再来这儿了,你躲一阵子,等他们走了不一样的回来?”
妇人憋了憋嘴,便是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眼前这个男人,笑道,“便是你,半点儿便宜也不肯让我占,也不可怜可怜我那群丫头小子们!”
张扬也不接她的话头,这妇人是个命极苦的,打小就被卖到夫家做童养媳,圆房没几天丈夫就死了,好在她那婆婆也知道冲喜的事儿做不得准,没虐待她,不过即便这样,没个男人的家里也是撑不下去,被人算计之下,家业就破败了。婆婆病重,她又恨不过算计她的人,咬牙凭着几分姿色硬是报了仇。
报仇之后年岁渐渐的大了,有那些男人与她谋些生路,索性什么都做,也收留了些与她一般苦命的人,在豫州这一亩三分地上也算得个人物,她虽是妓户出生却是心善,做事干脆利落,大半与她交往过的人还是敬重她的。
不过,她命苦归命苦,精明厉害却寻一般人都不敢尝试的,因此张扬只是道,“若真是有危险,我便不会让你去了,那张大学士好面子的紧,裴大人又爱与他作对,算准了这个时候让你去,就绝不会吃亏。我原是想着你养活这么一大家子不容易,你若是嫌弃,下次再有好事儿我不叫你便是了!”
那妇人闻言不由得急了,“张大管事,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我这不是跟您开玩笑的么?以后有事儿还找我,这次的钱也够咱们一家用上一两年的了,我心里感激着您呢!”
张扬不置可否的道,“你先在城外呆上半个月,等他们走了以后再回来,若是早回来了,我可不保证你会不会有事”,妇人连连点头道“我自然知道!张大管事你就放心吧,有事儿以后可要继续给我说哦!”不知觉间,马车已到了地头,妇人轻巧的跳下去,便往一座小山上走去。
低矮的平房,弯弯曲曲的小巷,青石板被行来过往的路人踩踏的光洁无比,只在阴暗的墙角偶尔可见青苔露面,京城中,除了光鲜亮丽的正街以外,还有无数的地方便是这个模样。
这是京城中许许多多不太富裕的人居住的地方,一个青年的布衣书生领着他的小书童穿行其中。
这样的人在这儿非常的常见,许许多多赶考游学的学子便会在这个地方租赁上一个房子。
只是,这青年书生也未免太过俊秀了一些,那小书童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淘气,竟然鼻青脸肿的,眼睛一大圈淤青,嘴角肿着,根本瞧不出原本的模样,垂头丧气的跟在那青年书生身后,估摸着是被主人家给责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