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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同谁一起喝的酒,大唐的皇太子醉得双眼发红,连走路都有些踉跄,如果不是后面的内侍扶得稳,怕是还没走近就要倒地不起了。
安乐冷哼一眼,也不走了,只是冷眼睨着薛崇简,嘴角的嘲弄笑意更甚。
有心回避,可此刻却偏偏是避无可避。没奈何,李持盈也只得笑着躬身唤了一声“太子哥哥”,又悄悄碰了薛崇简一下,让他稍微收敛一下浑身的傲气。
可薛崇简却只是低哼一声,眼跳轻蔑之色不减反盛。知道他是根本就看不起这位皇太子的,又不象三郎哥哥一样懂得适时低头。李持盈也只能悄悄冲他使眼色,不敢太过声张怕让李重俊瞧见记恨在心。
还好李重俊实在是醉得太甚,也没太留神薛崇简的神情。只是一径走过来要说话。只不知是无意还是怎么的,李重俊一个踉跄,竟是把扶他的内侍也撞得连退数步。偏偏,那内侍这一退就生生撞在了安乐身上。安乐被这内侍突然撞在身上,虽然没伤到,却是勃然大怒。也不理那内侍如何磕头谢罪,她夺过马夫手中的靴子批头盖脸地当头抽下。
那内侍被打得痛得厉害了,抱着头猫着腰却不敢躲,只能一叠声地大叫“救命”。李重俊红着眼睛冲向安乐:“你、你是何人?竟敢冲撞本太子……呃……”
掩鼻皱眉,安乐冷笑道:“还敢说问我是何人?贱奴,你这是要借酒装疯不成?”
李重俊眼一翻,指着安乐就骂:“哪儿跑来的疯婆子竟敢如此大胆左右,还不快给我好好教训这臭婆娘”
他叫得大声,也有人真地应声从远处急急跑了过来,可看清是安乐,又哪敢真的动手。正犹豫之间,安乐已经大骂道:“还想教训我?你这个贱婢生的贱奴,不好好教训你我就不是安乐”喝骂着,她抬手就打,这一靴下去,正好打在李重俊的脸上。
李重俊一声大叫,捂着脸踉跄倒退两步。指着安乐:“你、你、你……”了半天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那内侍大急,也顾不得再叫痛,扑上前抱着李重俊连声叫着“殿下、殿下,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眼睛?”又骂:“你们这群该死的,都忘了自己是谁的奴婢吗?”
原来站得稍远的手下见自家主子真的吃了亏,也急了。顾不得再分尊卑,直冲过来。
安乐又岂是个会吃亏的,不用她吩咐,她身后的奴婢侍从已经早就迎上前来围住那些人。大声喝斥道:“尔等莫非是要谋逆不成?”
有眼尖的认得出安乐的侍从乃是皇帝所赐,虽然仍有不忿之色,却不敢再上前。只得回身和李重俊细细说了。李重俊吃了这么大的亏,虽然心里也知道这会儿找不回场子了,却仍是压不下心头火。
捂着脸,他指着安乐叫道:“安乐,我是你的兄长,大唐的太子,你竟敢如此欺辱于我我李重俊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安乐闻声,嗤笑出声:“呸,你这贱奴算我哪门子哥哥?还什么太子我这就去叫阿爷撤了你的太子位,看你还有什么脸当着我的面来叫嚣”说罢,大笑着扬长而去。
李重俊这时候哪里还有半分醉意,就是真醉也要惊出一身冷汗了。“安乐若真是……”把担忧之语咽回肚里,他转头看看薛、李二人,突然松开捂着脸的手,指着他们叫道:“二郎表弟,安乐刚才如何欺我,你也是看在眼中的,可一定要与为兄去御前做证才是。”
看着李重俊脸上那一道象虫一样扭曲的伤痕,薛崇简皱眉。尚未答话,李持盈已经“嘤咛”一声,软软倒在薛崇简身上。薛崇简大惊,只当李持盈是被吓到了,也顾不得理会李重俊,抱起李持盈,转身就走。
“二郎……”瞠目结舌地望着薛崇简的背影,李重俊又急又恨:“该死的这群混帐东西,都怕了安乐那贱人……”
愤愤骂了一声,虽然心里恨得牙痒痒的,却也无奈。也得在内侍搀扶下往园外走去,走得几步,又气不过恨恨一脚踹倒了那内侍,脚拳相加:“混帐东西怎么就没撞死那贱人……”
且不说李重俊是如何惊恨交加,又夹杂着压不下的惧畏,只怕李显真地唤她喝斥贬了他作庶人。且说薛崇简一路抱着李持盈出了芙蓉园,心中惶惑,也顾不得他那匹乌锥,眼见远处停着一辆马车,就大叫着喝斥那御者让开。
那御者还在呆怔,他怀中李持盈已经一声低唤,竟是突然间就抬起头来。薛崇简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又气又恨,猛地抱她放在地上,叫道:“李元你又骗我”
听他直接叫她的名,而不是唤她的字或是小名,李持盈也知他是真的气到了。不免又陪着小心跟在他身后解释云云,待他终于消了气后才低声道:“安乐与太子之争,咱们没必要去淌那趟混水……表哥,你莫要恼我了,我也是为着你好……”
薛崇简哼了一声,虽然没有再生气,可神情间却颇有些不以为眼。李持盈看在眼中,也知他是根本不把安乐二人放在眼中。想想,还是劝道:“表哥,我是真心为你,你若是不喜,那以后我也不说这话……”
听她说得郑重,话里有话的,薛崇简不禁有些慌了:“元元,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不管是什么,我都听你的便是。”
李持盈垂下眼帘,掩住一抹得意,转身笑道:“表哥,我知姑母宠你,不管你做什么事,她都会站在你身后撑着。可姑母再宠你,也不能护你一世。需知过刚易折,你若是一直这样谁也放不在眼中,得罪别人。谁知他日会为哪个小人所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