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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她觉得杨玉环其实很幸运。一个女人,最难得的大概就是一生能遇到一个一心为她的男人了。可惜,到底福薄,才不能与这男人相守一生。
离开寿王府,李持盈并没有把李瑁对她的拜托告诉杨玉环。既然现在事已至此,那她的心里最好以后再没有李瑁的半分影子。
才至车上下来,秋眉便已迎了出来。压低了声音道:“大家来了。”
李持盈皱眉,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看着露出惊喜之色的杨玉环点点头。得了她的允许,杨玉环再也没有顾忌,竟是提起裙摆就这样冲进去。
李持盈暗暗摇头,觉得现在的三郎哥哥竟好似回到十几岁时,这样的热切而又莽撞。竟连半分嫌疑都不知道避吗?
她还在摇头,秋眉已经急道:“王公子正在伴驾。”
心里突地一下,李持盈立刻加快脚步,希望能赶在杨玉环之前赶进堂上。只可惜,到底,比不得年轻女子,她才走入堂中,便看到杨玉环纵身扑进李隆基的怀里,失声痛哭。
她只觉心中委屈,在见到李隆基时便立刻发泄而出。却不曾留意一旁还陪坐着王维。
见到这样的情形,王维既是意外又是震惊,一时间竟是完全忘了反应。
李持盈在心中一叹,缓步而入。见李隆基环抱着杨玉环,只一个劲地低声劝慰,甚至都没有留意到她这个妹子走了进来。便轻轻碰了下王维拉他走了出去。
脑子里一片混乱,跟在李持盈身后走出大堂后,王维才有些回过神来。回过身去,他指着大堂的方向,讷讷道:“那、那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又与你有什么相干?”李持盈笑着嗔了一句:“你莫说又要效魏大夫一样要君前直谏。”
“圣人有错,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怎么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呢?”王维理直气壮地说着,又愤然道:“这等人伦大礼,圣人怎么可以……”
“王郎,”李持盈皱眉道:“这样的话,你只在我面前说便是。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以后阿杨还要住在玉真观中,想来,三郎哥哥也会常来,你还是不要乱说话的好。”
“什么?你,你竟让寿王妃住在玉真观中?”王维又惊又气,在李持盈淡淡道:“她同阿瑁已经和离,再不是寿王妃”时,更是脸色发青。
“真不敢相信,你竟也做出这种事来。难道你不知道这样的事有多荒唐吗?”
李持盈被他的怒视也激出火来,不由得一声冷笑:“这世上荒唐的事何只这一件?你若是看不惯便搬出去好了”一句话说出口,她自己便先怔住。怎么会?她竟对王维说出这样的话来。
抬起头,她望着黯然望她的王维,虽然有些懊悔,却又说不出口歉然的话来。
王维静静望着她,忽然一声低叹“世事荒唐者或许很多,可我再怎样也无法苟同今日所见之事。公主,我这便搬出观中……还请公主保重。”
原本还在懊恼,可一听王维的话,李持盈便立刻变了脸色。恨恨瞪着他,她只冷笑:“好,你想搬,随便你。别以为我会挽留”说着话,便转身负手而立。直到听到身后王维长叹一声渐渐走远后,这才回眸相望。
看不到人,她低叹一声,颓然坐在身边的石椅上。到底是为什么,竟然又同他争吵?似乎这几个月来,她经常这样易怒,烦躁不安,连她自己都似乎没有办法控制这样的情绪无常。
或许,真象那太医说的,她已老了?心神一凛,她忙摇头否认。怎么会老呢?她还未到知天命的年纪,明明还正当年才是……
不敢再多想,她匆匆起身。想去阻拦王维的离去。可还未到王维所居的雅苑,便得知王维竟是什么都没带,就那样支身而去。
又气又恨,气王维竟这样连挽留的机会都不给她。又恨他竟走得这样决绝。
因着这份气愤,她暗在心中想道:若他不来认错,我这玉真观便不许他迈进一步。
不知王维是不是知道了她的想法,接下来的几天里,竟真的没有来认错,好似与她拗上了一般。而李持盈,这些日子却也忙得很,一时也没有时间理会王维的事情。
可能是真地急着把事情定下来。李隆基催着李持盈速速为杨玉环举行了入道仪式,虽然一应所需准备周全,可到底显得太过仓促。
碍于李隆基,李持盈到最后也并未收下杨玉环这个徒弟,机时是代师收徒。为杨玉环取了法号为“太真”。自此,这世上便少了个杨玉环,而多了一个杨太真。
入道为冠,杨玉环起先仍是住在玉真观的。而李隆基按捺不住相思之苦,每天都悄然出宫,在玉真观中与她幽会。
李持盈虽然心知肚明,却总是故作不知,甚至避而不见。虽看似不恭敬,可却正合了两个正情浓爱炽的男女。
一连月余,这样日日幽会,旁的人虽然没有什么,可宫中那些盯着皇帝一举一动的嫔妃们却暗生疑心。
就连一向冷情,不屑与人争风吃醋的江采萍也在私底下召了高力士去打探消息。高力士何等精明,自然是不会漏露半分。可是不知怎的,小道消息到底还是传入宫中。
“大家也是,既然是得了美人,便带入宫中又如何?难道臣妾竟没有那样的福分,一见那位让大家如何爱宠的美人吗?”江采萍温言软语,看似真的毫不吃醋。让李隆基不由得动了心思。只是这个时候接杨玉环入宫,却未免有些难堪。
思前想后,他便命高力士文选名门淑女,最后定下了韦氏女为寿王妃。就这样,与妃和离不过数月,李瑁便奉旨纳韦氏女为妃。而就在他纳妃半月后,大明宫的三清殿中迎入了一位修行的女冠。名为太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