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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可嫁仙人为妇
世上过得最快的便是时间,似乎不过是一梦间,就又过去了两年。这两年里,长安城中变化不大。
宫中,自从杨玉环入宫伴驾后,就又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虽然嫔妃中偶有纷争,却不过是不碍大局的小事。就连之前受宠的梅妃江采萍也被杨玉环压住,更有何人敢与她争锋呢?
而朝廷中,手握重权者仍是左相李林甫。次之则是御史大夫兼户部侍郎的王洪。
只是李持盈对于朝政上的事,一向不甚关心,虽然知道朝野之中对这两个手握重权的大臣颇有微词,却并不曾与之交恶。虽然偶尔会在李隆基面前提及从前的张九龄和姚崇、宋璟等人为相时候的事。可也不过是浅变即止。
她可不希望引起三郎哥哥对她有所忌惮。自从去年里大兄李宪和守礼堂兄去世后,与她交好的几个兄姐便没剩几个了。
先是二兄李为、四兄李范早逝,接着便是阿姐与五兄李业,还有远在异乡的金城也去了,现在就连大兄也去了。虽然几位哥哥去后,三郎哥哥都追封太子之名,更追封大兄让皇帝之名。可是,相比那些虚名,她更愿这样肆意地活在人世。
这两年里,她与王维时断时续,说不清是不是这段情是不是已逝了。可是,到底他始终没有搬回玉真观。倒也时常见面,平静而温情,再不似当年那般火热炽烈。兴许,真是老了,只是这样偶尔相聚也觉惬意舒服。
玉真观中,仍有许多前来投刺自荐的少年。偶尔,她仍能品上一两首好诗。可是,却再没有遇见过似当年王维和李白一样让人一见便觉印象深刻的才子。
年前时,有道人向朝中举荐一位真人。言说此人便是传名已名的真人张果。
李持盈初闻,大觉惊愕,毕竟那位张真人名传已传,都说是有大法力的真神仙。怎么竟然还会出现在本朝?她以为,这位德高望重的真人必是位老者,可谁知真见了面,却发现这位自称张果的真人竟是个不过三旬左右的年轻人。
她暗生疑心,悄与三郎哥哥言说。可不知怎的,那张果竟知道了。当着满殿重臣,昂然自若,傲然道:“本仙自尧帝时便生于天地间,成仙获道已久,若连区区容颜不老尚做不到,还称什么真仙?”
一番话说得坦然,神情更是全无半分闪烁。就是李持盈也不由得有几分半信半疑。偏这位自称张果的真人,却真是有几分手段。竟可蹈火而不灼衣,又能手入沸油而不伤,更可潜水水底一柱香而出衣不湿濡,甚至还能遣鬼逐怪,为己所用……
在他初入宫时,便曾以鬼怪符录之术为现在宫人皆称太真娘子的杨玉环找到丢失的金钏。更有奉命偷窥的宫人,曾于门外听他与人说笑欢饮。与会者,有男有女,有老有幼,饮酒高歌,热闹非常。可过后却发现房中只有张果一人。此事大异,李隆基垂询时,他却只笑道:“不过是几位仙友来探望与我,说些闲话罢了。便是陛下不问,,我也要代华山女仙向陛下与玉真公主问好的……”
“华山女仙?”李隆基诧异,李持盈却觉心中一动。望着张果的神情便有几分紧张。
“正是华山女仙……她未成仙之时,原与陛下和公主是血亲……”
“你是说阿姐?”李持盈惊叫出声。见他点头,笑言:“正是金仙公主。只是现在,我等都唤她作华山女仙。公主不必悲伤,女仙如今居于华山洞天府地,坐享仙福,其乐无穷,实是一桩妙事。”
“阿姐真的成了仙?她怎么竟不来探我?”李持盈痛哭了一场,过后,却真有些相信了这张果是仙人。
不仅李隆基特意派人前往华山祭祀,明旨封李仪为华山女仙。就连原本信道并不太诚的李持盈也变得虔诚起来。频频请张果到玉真观中相聚,讨教仙术道法,更多的却是询问阿姐成仙后的近况。
“不知我阿姐可与史师团圆?她近日可又来探过仙长?说了些什么?可有提到过我?仙长怎不叫姐姐来见我呢?”
被她追问得急了,张果便送她“引仙香”。言说只要点上这香,便可入梦与神仙相会。只是:“公主,这与神仙相会,乃是要看你心诚与否的。若是不诚,必不能相见。而且,有很多时候,就是见了,醒来时也会忘记梦中之事……”
李持盈有些迷糊,可还是点燃了这“引仙香”。可不知是她心不诚还是真的一醒来就全忘记梦中之事。她想不起来可与阿姐相会过,只觉脑子晕沉沉的,好似饮醉了酒般不舒服。
她与张果言说,张果便叹道:“公主,这与神仙相会,又岂是凡人能经得住的?光是神威仙力便抵不住了。若不是在梦中,只怕公主更要难过了……”
被他这样说教,李持盈便只好绝了与阿姐相见的念头。可待张果却越发虔诚。
却不想她的虔诚落在有心人眼中,竟生出笑话来。今日便是,李持盈特意邀她入宫,竟与她笑言:“元元,我听说你与张仙人来往甚密,觉得仙人品性如何?”
李持盈皱眉,目光扫过一旁垂首束手的高力士,再看向笑吟吟,面带期盼之色的杨玉环。总觉得今天这事有些古怪。
默然片刻,她还是道:“仙人便是仙人,所行所为自与我们凡人不同。”其实,张果在玉真观中,很与几个自宫中出去的旧宫人有些暧?昧。只是,这样的双修,在修道中原算不得什么。就是她自己,也曾专门读过许多篇房中要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