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脊汗毛蹭的一下子根根直竖,这里毕竟是大燕。不是他的国家。燕国人的心目之中,他死他活,又能争得一些他不知道的好处也未可知。
思及此,文达佳珲只觉自己是太过大意,也太感情用事了。他反省自己的任性,却没有感觉到后悔。
所有思绪不过是动了一瞬而已。
文达佳珲笑着问霍十九,“锦宁侯。这又是什么意思?贵府上的待客之道,可真是有趣。”
“让您见笑了。”霍十九话音含笑。
而文达佳珲身后的人则是毫不客气的道:“我不喜欢你方才与我家阿英说话的语气。纵然是历险拼命,也都是我愿意做的事。达鹰,你何必用这样高高在上的语气?你纵然不显摆,你也依旧是皇帝。三十好几的人了,竟然还如此争强好胜。也不怕人笑话!”
那低柔的女声说起话来不急不缓,声音也压的很低,只有屋内几人才能听清,抵住他腰上的尖锐依旧没动。
“蒋妩。”文达佳珲苦笑着道:“你是一定要下我的面子才甘心吧。”
面对蒋妩,文达佳珲不再自称是“朕”
“若非你存了想要下我夫君面子的心思。我也不会这样。”匕首收回,在之间挽了个刀花,银花灿然,在那一瞬间照亮了她薄怒的俏脸。
她就是要告诉文达佳珲,他在狂,她也有法子杀他,让他连呼救都来不及。一个生命掌握在别人手中的人,还有什么资格来与她丈夫狂妄?
在场之人都不傻,谁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文达佳珲满心的苦涩满溢,转回身望着已关好格扇的蒋妩娇柔的身形。她身上穿的是浅色的锦缎大氅,在不点灯的书房中,可以反射透过格扇上护着的明纸透过的幽蓝光芒,让她整个人都犹如散发着淡淡的光晕,那般气焰鼎盛,又那般让人无法移开眼。
“蒋妩,你……可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错。我吃亏是可以的,但是我在乎的人不能吃亏。”蒋妩道:“一路上,我知你暗中保护,却从没见你露面,达鹰,多谢你的仗义相助。如今轻视纷乱,旁人若知内情,恐怕躲我夫婿尚且怕来不及,你贵为金国皇帝,却对我家中帮助良多,救命之恩,朋友之义,蒋妩来日臂当图报。”
她一番话,说的文达佳珲再次苦笑,喃喃道:“……谁又让你报答什么了。罢了。我走了。”
绕过蒋妩,文达佳珲出了门,轻打了个呼哨,便跃上屋顶消失了踪迹。
霍十九吩咐人点了灯,道:“妩儿,你怎么来了。”
蒋妩道:“七斤睡了,我想来看看你。感觉到有人埋伏,担心你有事。”
霍十九笑着道:“没事,累你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