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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坐在木质轮椅上的蒋学文。也不知他是几时来的,又在这里带了多久,只一瞧他冷的发青的脸色,就知人以来了有一会儿。
昨夜唐氏是几时回去的霍十九没在意,这会儿见蒋学文在此处,才想起唐氏去请蒋学文帮忙的事。他当时并未对此抱希望,是以现在很是惊讶。
“岳父大人安。”霍十九欠身行礼。
蒋学文抬了抬眼皮,见霍十九面庞清俊,衣着华贵,碧玉色的锦绣大氅衬着他白皙俊美的面庞,直觉矜贵华丽。
蒋学文是清流文臣,素来视钱财如粪土,可如今见霍十九如此华丽的装扮,而自家女儿却在天牢中受苦,心中便觉不平衡。冷着脸哼了一声,看向别处。
知道蒋学文不可能给他好脸,霍十九自来也不在意,踏着清扫整洁的青石砖到了丹墀之下。
“皇上,臣霍英求见。”
清越的声音传入殿中,坐在临窗铺设明黄和梨黄相间锦绣坐褥的罗汉床上的小皇帝身子一震,抗拒的摆手。“景同,出去告诉他们不见,蒋石头和英大哥朕都不见。”
“是。”景同行礼。诚惶诚恐的退了下去。到了殿门前,站在廊下,深吸了口气,才敢硬着头皮迎上霍十九跟前,“侯爷。”又给蒋学文行礼:“蒋大人安好。”
蒋学文在霍十九之前开口,“劳烦景公公通禀,老夫求见皇上。”
景同垂首,眼角余光打量霍十九的神色,恭敬的道:“回蒋大人的话,皇上吩咐,今日发累了。谁也不见,请二位回去吧。”
霍十九闻言,温和的笑容自唇角溢出。“我知道了。定不让景公公为难便是了。”
“多谢侯爷体恤。奴才感激不尽。”景同十分庆幸霍十九没有强行要进去,因为霍十九若真使起来左犟的性子,他们那里有几个人敢阻拦?
景同退后行礼,上了丹墀。
霍十九则提大氅在蒋学文身畔的空地上端正的跪下,背脊挺的笔直,垂下长睫,眼观鼻鼻观口。
景同进门时看到霍十九跪的笔直。心里便是一阵为难。可毕竟霍十九没有开口求他格外做些什么,这会儿也只能叹息堂堂的锦宁侯是个痴情种子。对那样胆敢冒犯天威悍妇还这般维护用心。
景同到了内殿回话时,正看到小皇帝跪坐在罗汉床上,贴在窗前透过格扇的缝隙看外头。他所在的位置,恰瞧得见跪的笔直的霍十九和满脸忧色的蒋学文。
“那个霸道的泼妇到底什么好处。竟让英大哥对她这般上心,竟然还大雪天里来跪求!”小皇帝气的想掀桌子。
昨儿晚宴上受到的耻辱,他当真一生难忘。他大概是史上最憋屈的皇帝,竟让臣妇当着朝中重臣以及家眷的面儿连续泼了两次。他毕竟是九五之尊啊!若是轻易的就将蒋妩放了,他颜面何在,天威何在?
想必外头的霍十九和蒋学文心里也如明镜一般,他只是将蒋妩关起来,并未立即斩首,已经是宽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