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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好容易盼来了,却是发生在这样的时机,在发生了那么多不得已的事情之后。如何不令他心酸?
回了卧房,蒋妩在床上“烙饼”似的翻来覆去难以入睡,霍十九轻叹着坐起身,拿了纸笔借着床畔留了的一盏昏暗的灯光写着:“过去的就放下吧,毕竟是一家人。”递给蒋妩看。
蒋妩百感交集,搂着霍十九的脖颈在他脸颊落下一吻,随即嬉笑着道:“怎么他们偏要说你不好呢?我瞧着我家阿英是极好的,聪明,冷静,又专注于国家大事,心底善良又宽容,还懂得忍辱负重。”
霍十九摇头莞尔,又在纸上写‘谅解他吧。’
蒋妩抿唇,她正是因为拿不准主意才会失眠。谅解两个字,要做到谈何容易?
她感激蒋学文和唐氏的养育之恩,感谢他们给了她一个家,全然弥补了前生身为孤儿的遗憾,正因为前世没有得到,今生才特别在乎亲情,所以她才会不顾自己心意不顾条件严苛的情况下答应蒋学文去霍十九身边窃听消息。
只是,她最重感情,既付出了真挚的感情,在遇到“背叛”之时,就越是难以承受。
“或许我对我爹太过于苛责了?”蒋妩都不知自己这样做是不是过分。
霍十九摇头,下笔如飞,力透纸背,飞扬的写着:‘正因在乎,才难原谅,但终究是一家人,莫留遗憾。’
原来他是这么想的。
蒋妩握着霍十九执笔的手凑到唇畔,轻吻他的手指,又用脸颊磨蹭他的手背。霍十九是敬重那种铁骨铮铮的忠臣的,却也着实对蒋学文石头一样不懂开窍不懂变通又极为看中声名的人无奈。且蒋学文要杀死霍家人和他们的儿子,是的确发生过的,霍十九着实没有理由去巴结这样的一个人做岳丈,也不必要原谅他所做过的事。
但是他在劝她原谅,重新接纳蒋学文。缘由是他知道她不在乎金银富贵,更不在乎性命,唯一在乎的便唯有一个“情”字。父母生养之恩,她又如何能够忘记?
他不想她为难,也不想她留下遗憾。
“好了,你不要在多操心,我回头会好生想想,在与娘商议一下。”蒋妩知道唐氏也是极在乎蒋学文的,毕竟也是多年的夫妻,就算失望,感情也不会一下子全部抹掉。
霍十九这才颔首,搂着蒋妩躺好,拿了轻柔保暖的锦被来裹住两人。
这一夜蒋妩谁的极为深沉,她从前没有认床的毛病,可自从跟了霍十九,感情逐步坚实深刻,她开始变得认床,在杨曦的宅子里养伤时,她常常因为是在陌生环境而习惯性的保持着警觉,绝不会允许自己放松到可以任人钻空子的地步。
也正因如此,她在外头睡不上一个踏实觉。
次日晨起,当真神清气爽。绕过霍十九身边,身轻如燕的跳下床,穿了身寻常棉袄和长裤,将头发随意扎起,关系后就在蒙蒙亮的天色之中跑去前院的演武场。
刚出潇艺院院门,却遇上了迎面而来的曹玉。
“夫人,您伤未痊愈,为何这身打扮,是要做什么去?”
☆、第二百九十五~二百九十六章孩子
蒋妩笑道:“休息足了,便觉憋闷的慌,正想去演武场活动活动。”
曹玉见她果真气色尚佳,禁不住也欣慰笑了:“活动是可以的,但夫人止可多走动几圈,要想练功还要等日后身上伤口彻底痊愈才行。练功不可急在一时,若身子毁了,将来纵学了绝世武功也难以施展出全部能力,岂不是亏了?”
蒋妩脚步停顿,原本跃跃欲试的心思去了大半:“你说的是。我心中有数,只活动下筋骨。”
“那我陪夫人过去,顺带将如今府中布防告诉你。”
“也好。”
二人并肩离开潇艺院,沿清扫整洁的石砖路缓缓往外院演武场去,一路上曹玉简明扼要的将府内如今如何布防如何换班都与蒋妩说了一遍,带到了演武场所在院落门前,停下脚步道:“昨夜连夜安排了这些,我又不是侯爷那般善于谋断的人,只想到这个程度,不知夫人觉得还有哪一处欠缺?”
蒋妩仔细想想,笑道:“你是这方面的行家,已经是毫无遗漏了。昨夜一夜没睡,待会儿你也去歇歇,我知你武艺高强、内力深厚,可到底是*凡胎不是?也不是神仙,不睡觉是不行的。”
她如此关心自己,曹玉虽知道她是出于朋友之谊,依旧欢欣不已。犹豫着,不想大清早惹她不快,便将心里所想的压了下去,并没马上询问。
蒋妩在演武场锻炼之时。曹玉去潇艺院,霍十九已经起身。
他便方才未说的与蒋妩说了:“……如今与爷有直接关系,还在外头的。就只有蒋大人了。虽外人都知您与蒋大人不和,真正的清流爱国之士也不会对他怎样,可那无名帖子明摆着是英国公吩咐做的,我怕他万一要是突发奇想,对蒋大人不利……蒋大人虽做了些过分的事,到底还是夫人的父亲。”
霍十九闻言颔首,找了纸笔来写道:‘交给我。’
曹玉见霍十九神色。便知他另有安排,便暂且出来。回了卧房,小憩片刻便起身来写信,邀请昔日有些交情,江湖上有些名望的朋友前来助拳。仔细想想。又觉得这些人未必肯帮助霍十九这样一个臭名昭著的奸臣,犹豫着许久,信才命人送出去。
这会儿蒋妩已经和霍十九用罢了早饭。
霍十九拉着蒋妩到了里屋,按她双肩让她坐在紫檀木妆台前,取来精巧的犀角梳,随手打散了她高高扎起的马尾辫,仔细的为她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