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妩据实道:“我看着应当无大碍了。”
蒋学文冷哼了一声。“也亏得他命大。不知是哪位有志之士动了此举,真真大快人心。他不死,叫他活受罪也是好的。这些年他所犯下的罪行,又岂止一死可以抵消的?死了还便宜了他!”
蒋妩闻言不置可否。
蒋学文又道:“你往后与霍英在一处也多留心,他是精明之人,不要被他发现了你的用心。往后便不好行事了。”
“我知道。”
蒋学文这才打量蒋妩,见她面无血色,似是疲惫至极的模样,叹息了一声:“辛苦你了。去照看霍英,很累吧?”
蒋妩摇头,笑道:“辛苦不至于,霍府下人不少。也不必我亲手做什么,只是没有睡好。”
“那待会儿吃了饭就歇着吧。”
蒋妩点头,略一想,又道:“英国公或许还会来找麻烦。”
蒋学文自信一笑:“你放心,他不敢真如何,这个节骨眼上他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思来咱们家里作乱?”
蒋妩见蒋学文如此笑容,就猜到朝中必有变动。只是此刻她回到家中,卸下防备,方觉得身体虚弱体力不支,便也不再细问。
左右父亲与她是不会外道的,需要用到她自然会开口。
蒋妩又与蒋学文说了几句闲话,就回房歇下了。
结果到了半夜里练习出刀和脚程的时间,蒋妩却瘫在床上爬不起来。伤后失血过多,还在霍府坚持了一日夜照顾霍十九,蒋妩这具身子终究只还是十六岁的女孩子,再强健也撑不住了。
冰松焦急不已,要去请郎中,又要去请唐氏,都叫蒋妩阻拦住了,只让她不准声张,去取些烈酒来擦身。
冰松自然要伺候,可蒋妩不许,放下了帐子自己强忍着浑身发冷,脱了中衣,先咬着帕子用小刀剜掉伤口上并不多的腐肉,再用烈酒擦拭消毒。
她原本因发热而红扑扑的脸颊,在烈酒碰触到伤口之际一瞬变的惨白。但是那样尖锐的刺痛,也没叫她哼出一声。
伤口若不杀菌,会感染的。在这个时代那是会要人命的大事,比起剜下一小块烂肉落下疤痕,性命要紧的多。撒上前回用剩下的金疮药,自行裹伤,又穿上中衣,一切疼痛都化作豆大的汗珠子流下来,自始自终蒋妩都如往常一般。以至于就坐在临窗炕上打瞌睡的冰松根本没有发现异状。
到了次日清早,蒋妩浑身发软,还是起不来身,只得拿了体己的银子给冰松,将先前在霍十九处太医开方子时记下的说给冰松,让她抓了药来。
冰松不懂药理,自然没觉得异样,记下方子就去了,抓药的小童觉得药方开的甚妙,暗自记下,也没有多问。
一来二去,蒋妩就只以感冒风寒为由,吃着疗伤去毒退热的药,过了三日终于有所好转。期间家人来探望,竟都被蒋妩刻意的隐瞒骗了过去。
而朝堂之中原本清流与仇将军竭力觐见收复失地之事,也被小皇帝一怒阻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