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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霍十九看清来人,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去,因他清楚曹玉的轻功,若是无恙,根本不可能让裴红凤那样早就察觉,而且越过院墙不是像平常时候那样潇洒的姿态,而是半蹲着未起身。
曹玉染血的手撤掉蒙面的黑布,俊秀苍白的脸上挂着苦笑:“不留神被射了一箭,没事儿。”
“伤在哪了?!”霍十九和焦忠义仔细扶起他,就见他右侧腹部插着一截断箭,鲜血还随着他的动作往外渗。
霍十九大惊失色,慌乱的道:“焦将军,快叫军医!墨染,你觉得怎样?”
“没事,没伤着脏腑,就是流血流的我头晕。”曹玉咧着嘴一笑,道:“我见着皇上了。”
“先治伤,待会儿再说!”
“我没事。”曹玉虚扶了一把霍十九的手臂,强撑着向前走了几步,回头道:“我回来时特地小心遮掩了痕迹,不过还是担忧会有遗漏,待会儿让人出去瞧瞧地上是否有血迹,别叫人看出来,那些人追了我很久。”
“你就不必想这么多了,快去上药裹伤才是要紧。”这些年来霍十九还是第一次见曹玉伤着,足可当时情况危急,也当真是唬的他不轻。
曹玉却好似伤了这一次流了许多血,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似的,竟然还与霍十九说笑:“不碰壁怎么知道人外有人呢。爷,皇上无恙,好端端的在睡觉。只是看样子是被人软禁在其中了。英国公这一次果真是下了功夫。御书房周围的内侍、宫女和御前侍卫都换做了他的人马,还有许多重金买来的高手。”
说着话,曹玉已坐在炕上。军医就冲了进来,急匆匆按着他躺下。用剪刀剪开了他的夜行衣。
他结实的腹部右侧被鲜血染红,半截箭扎进去个箭头。
“伤口不深,没伤着大血管。脏腑也无恙,就是流了不少的血。”军医检查之后,就开始熟练麻利的为曹玉取出箭头。
这弓箭是宫内特制,箭杆上带有倒刺,若要生硬拔出,必然会带下来一块肉,届时不但伤口扩大,若是伤到大血管后果不堪设想。是以要安全拔掉箭头。必须先扩大伤口。
军医将锋利的小刀子用火烤了,又将伤口周围的血迹擦拭干净,以烈酒又擦了一遍,就那么下了刀子。
裴红凤一直站在旁边瞧着,眼见着曹玉连哼都没哼一声。只有额头鬓角流了许多的冷汗,心内不免佩服他的刚毅,决定稍后给杨曦写的信上一定要加上这一笔。
待处理好伤口,屏退旁人,曹玉才与霍十九和焦忠义道:“皇上安好。爷,你打算怎么办。”
“这有些不符常理。”焦忠义沉吟道:“他既然已做出那等事,朝政都把握在他手中。为何他不将事做完全?直接取而代之不是更好?”
霍十九笑着晃了晃手中的虎符,“怕是问题出在这里。他没找到这个。”
“侯爷是说……”
“他不知道虎符被皇上藏在何处。就算取而代之,将来荣登大宝了若是调动不得天下兵马,岂不是丢人?况且清流文臣的笔杆子可硬着呢,下笔还黑,就算是篡权夺位。他也不想被臭死。难道他有魄力学秦始皇焚书坑儒么?英国公虽想做皇帝,可也不想做亡国之君。他也担心燕国趁虚而入呢。”
“难道他的目的就这么简单?将皇上软禁起来,然后自己说了算了?兵权还不在手里?”焦忠义眉毛拧着,摸着下巴道。
“无论如何,皇上无恙就是好事。”霍十九沉吟道:“焦将军。劳烦你调集人马驻扎于皇城外”
曹玉因失血过多,又劳累了一夜,本有困倦,然听闻霍十九的话,他立即清醒了大半,道:“爷,你打算带兵去平国公府?”
“不是。”霍十九道:“我怕英国公会对皇上不利,逼急了他他来个玉石俱焚,我们得不偿失。我只是要让英国公感受到威胁,让他让步而已。”
“可是那样是极危险的。事情已经这样,等同于与英国公撕破了脸皮,就算皇上无恙,将来你的日子也不好过。”
“我是无所谓的。”
霍十九想了想,便打定了主意道:“趁着皇上现在还安好,咱们行动要快。夜长梦多,如果将来皇上有个什么,我们后悔莫及。”
焦忠义如今对霍十九已是全然的钦佩,对于他不顾自己甚至不顾一切的忠义之心很是赞赏,“皇上果然是真龙天子,慧眼识英雄,从前是我等对您存偏见了!您若是当真决定了,老焦舍命陪君子!”
霍十九笑着道:“如此,多谢焦将军了。”
清晨,英国公府才刚开了门,两名小厮拿了扫帚清扫地上堆积的落叶,便听见远处有整齐划一的马蹄声传来。
两人抬头,恰看到穿了深灰色轻甲的轻骑兵列着整齐的队伍缓缓而来,更奇的是,大约五十匹马,竟然是步调一致,声音划一。
二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就扔下扫帚撒丫子往府里奔去。
队伍在英国公府门前停下,五十名骑兵拨马往两旁侧开,让出了一条路来。一清泠矜贵的俊俏男子披了件灰鼠毛领子的大氅,头戴着白玉发冠,端坐在一匹枣红色的战马之上,还有一个穿了一身火炭红的十三四岁少女为他牵马。
待到距离近了,小厮瞧出了来人是谁。
“霍爷!您安好。”小厮扔了扫帚就跪地磕头。
霍十九端坐马上,俯视着四周,道:“国公爷在家中吗?”
“在,在,小的这就让人去通传。”
慌乱起身。往门里喊了一嗓子,就又有小厮飞奔着往府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