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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妩这厢睡的安稳,可外头却已经炸开了锅。
锦宁侯夫人大闹杜家。将杜家夫人给揍成了猪头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不过一个时辰就闹的人尽皆知。
杜大人虽官微言轻,可到底也是要口志气的,前思后想,想去告御状,因知小皇帝那个性子,是又怕他不管正事,自己去了反而丢了乌纱不划算,就憋着一口气,在宫门前犹豫不决。
恰一辆华丽的马车迎面而来。他认得马车上的标徽是英国公蔡家的标记,忙退开避让。
谁知道平日里绝不会对他有任何关心,今日马车却在他身边停下了。
暖帘一撩,英国公方正的脸探了出来,红彤彤的脸庞显示出他的好气色和好心情。笑了一下:“杜永新?啧啧,杜大人在这儿愁眉苦脸的是做什么呢?”
“国公爷。”杜毅忙行礼,陪笑道:“没做什么,下官就是,就是路过……”
“路过?我看你是有事儿要面圣吧?”英国公捋顺胡须,笑道:“你老婆叫旁人的老婆给揍了,你若没点儿动作还不叫个爷们呢。”
杜毅脸上一红。明知道英国公不是什么好人,也知道他纯粹是来看热闹的。可他的话也的确说到了他心里。
同朝为官,他的老婆叫人上门来揍了,若是不闻不问,岂不是叫人说他杜永新怕了霍家?
他正犹豫之时,就见英国公已将暖帘掀的更大。回头对里头的一人说:“你看看你,就这样纵着她吧,如今都敢上门去打架,回头还不上房揭瓦?你是不是也好歹给杜大人个说法?”
杜毅诧异的往里头看,正看到霍十九坐在里头。灰鼠毛领子衬托着他如玉俊颜,清俊面庞上表情很是不屑。
“说法?”霍十九嗤笑道:“我霍英做事,从不给人说法,再说拙荆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既然能逼的她登门去打人,就一定是有人将她惹急了,杜大人若要说法,不如好生回府里去问问杜夫人,看看她是否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儿激怒了拙荆。”
“你……”杜毅气的险些吐血,“打了人,还有道理了……锦宁侯未免也太护短了些。”
“我的妻子自然是我护。”霍十九理直气壮的道:“拙荆待字闺中时,与杜大人的千金鸢儿小姐是手帕交。他们二人情如姐妹,拙荆会打人,八成与贵府千金有关。杜大人,内宅违和,岂能有心思当好差事?皇上的俸禄可不发给无用之人,还请杜大人好生回府去肃清宵邪之辈,还拙荆一个公道才是。”
还公道?他才是那个需要讨个公道的人吧!
杜毅眼看着华丽的马车帘幕落下遮住了英国公的笑脸和霍十九的不屑,眼看着马车再度启程,轧在满地白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他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好容易才拔步上马车,往府里赶去。
不论如何,他也该好生查查,后宅起火对他的仕途只有害处没有好处。
杜毅急着回去调查时,霍十九已在路旁下了马车,对英国公恭敬客气的道:“多谢国公爷捎带了在下一程。”
“说的什么话,如此与我客套,可不是外道了?”英国公好奇的探身出来,问霍十九:“你夫人年轻轻的,脾气可不怎么好啊。”
霍十九笑着道:“是啊,也难为蒋石头养出那样的女儿。”
“如此河东狮吼,你这样清俊文雅的人受得住么。”英国公望霍十九的眼神充满怜悯,长叹一声:“果真人生不如意事十之*。你这样的英雄人物,竟没得个贴心温婉的美人相伴。不如我回头送你两个美人,你养在外头。”
霍十九闻言连连摆手:“不不,多谢国公爷关爱。只是在下家教守旧,着实不敢如此,再者说蒋氏虽然脾气不好,还真的很对在下的胃口。在下可再不敢惹她不快了。”
“想不到啊。”英国公惋惜的摇着头:“你这般的英雄人物,竟也过不了没人关。”
霍十九又与英国公寒暄片刻,便与曹玉一同踏着傍晚最后一缕阳光回了府。
赵氏和霍大栓、霍廿一、蒋嫣几人刚用过晚膳,才叫人撤了桌子。听下人回霍十九回来了,忙又吩咐人将晚膳摆上来。
霍十九在门廊脱了大氅交给婢女,就撩帘子进屋,给赵氏、霍大栓、唐氏等人行礼。
“你命人回来说晚膳不在府里用,就没有等你一起,你媳妇儿说困了,要在卧房里少吃一些继续睡,待会儿你回去也瞧瞧,可不要病了,这两日天气骤然冷了,感染了风寒可不好。”
“是,娘。”霍十九笑着应是。
赵氏犹豫着,因为唐氏在一旁,便只是笑了笑,没有开口。
霍大栓却是个急性子,脾气又直,当下开了口道:“你知道你老婆去人家闹事么?我出去溜达了一圈,听不少人在说这件事,咱家妩丫头把杜家的夫人给揍的鼻青脸肿,据说骨头筋都折断了好几根呢!”
“啊?还有这等事?”唐氏诧异的道:“妩儿和杜家三姑娘要好,若是去杜家也不过是见见小姊妹罢了,如何会打人?”
“真的,亲家母难道不知道?”霍大栓就问霍十九:“你倒是烦个屁,你爹问你话呢。”
霍十九对霍大栓的直白很无奈,哪里有当着人家生母的面儿说这样话的。
他笑着道:“这件事以讹传讹,未免有夸张的成分,妩儿做事有分寸,哪里会将朝廷命官的夫人打的骨断筋折呢?八成是有人在外头刻意的渲染此事。”
“这么说,妩丫头的确是动了手了?”霍大栓现在脑子倒是很灵光。